瓦尔登湖_旧居民;冬天的访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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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居民;冬天的访客 (第1/4页)

    旧居民;冬天的访客

    我遭逢了几次快乐的风雪,在火炉边度过了一些愉快的冬夜,那时外面风雪狂放地

    旋转,便是枭鹰的叫声也给压下去了。好几个星期以来,我的散步中没有遇到过一个人,

    除非那些偶尔到林中来伐木的,他们用雪车把木料载走了。然而那些大风大雪却教会我

    从林中积雪深处开辟出一条路径来,因为有一次我走过去以后,风把一些橡树叶子吹到

    了被我踏过的地方;它们留在那里,吸收了太阳光,而溶去了积雪,这样我不但脚下有

    了干燥的路可走,而且到晚上,它们的黑色线条可以给我引路。至于与人交往,我不能

    不念念有辞,召回旧日的林中居民。照我那个乡镇上许多居民的记忆,我屋子附近那条

    路上曾响彻了居民的闲谈与笑声,而两旁的森林,到处斑斑点点,都曾经有他们的小花

    园和小住宅,虽然当时的森林,比起现在来,还要浓密得多。在有些地方,我自己都记

    得的,浓密的松材摩擦着轻便马车的两侧;不得不单独地步行到林肯去的女人和孩子,

    经过这里往往害怕得不得了,甚至狂奔上一段路。虽然主要他说来,这是到邻村去的一

    条微不足道的小径,或者说是只有樵夫在走的,但是它曾经迷惑了一些旅行家,当时它

    的花明柳暗,比现下更要丰富,在记忆之中也更可留恋。现在从村子到森林中间有一大

    片空旷的原野,当时是一个枫树林的沼泽地区,许多的木料是那里的小径的基础,现在

    成了多尘土的公路了,从现在已经是济贫院的斯特拉登,经过田庄,一直通到勃立斯特

    山的公路下,无疑还找得到它的痕迹。

    在我的豆田之东,路的那一边,卡托·殷格拉汉姆曾居住过,他是康科德的乡绅邓

    肯·殷格拉汉姆老爷的奴隶;他给他的奴隶造了一座房子,还允许他住在瓦尔登林中,

    ——这个卡托不是尤蒂卡的那个,而是康科德人。有人说他是几内亚的黑人。有少数人

    还记得他胡桃林中的一块小地,他将它培育成林了,希望老了以后,需要的时候可以有

    用处;一个年轻白种人的投机家后来买下了它。现在他也有一所狭长的房子。卡托的那

    个半已消失无踪的地窖窟窿至今还在,却很少人知道了,因为有一行松树遮去了旅行家

    的视线。现在那里满是平滑的黄栌树(学名Rhusglabra),还有很原始的一种黄色紫苑

    (学名Solidagostricta),也在那里很茂郁地生长着。

    就在我的豆田转角的地方,离乡镇更近了,一个黑种女人席尔发有着她的一幢小房

    屋,她在那里给地方上人织细麻布,她有一个响亮激越的嗓子,唱得瓦尔登林中口荡着

    她的尖锐的歌声。最后,一八一二年,她的住宅给一些英国兵烧掉了,他们是一些假释

    的俘虏,那时恰巧她不在家,她的猫、狗和老母鸡一起都给烧死了。她过的生活很艰苦,

    几乎是不像人过的。有个在这森林中可称为常客的老者还记得,某一个午间他经过她的

    家,他听到她在对着沸腾的壶喃喃自语,——“你们全是骨头,骨头啊!”我还看见过

    橡树林中留存着的砖头。

    沿路走下去,右手边,在勃立斯特山上,住着勃立斯特,富理曼“一个机灵的黑

    人”一度是肯明斯老爷的奴隶,——这个勃立斯特亲手种植并培养的苹果树现在还在

    那里生长,成了很大很古老的树,可是那果实吃起来还是野性十足的野苹果味道。不久

    前,我还在林肯公墓里读到他的墓志铭,他躺在一个战死在康科德撤退中的英国掷弹兵

    旁边,——墓碑上写的是“斯伊比奥·勃立斯特”——他有资格被叫做斯基比奥·阿

    非利加努斯——“一个有色人种”好像他曾经是无色似的。墓碑上还异常强调似的告

    诉了我,他是什么时候死的;这倒是一个间接的办法,它告诉了我,这人是曾经活过的。

    和他住在一起的是他的贤妻芬达,她能算命,然而是令人非常愉快的,——很壮硕,圆

    圆的,黑黑的,比任何黑夜的孩子还要黑,这样的黑球,在康科德一带是空前绝后的。

    沿着山再下去,靠左手,在林中的古道上,还留着斯特拉登家的残迹;他家的果树

    园曾经把勃立斯特山的斜坡全部都占了,可是也老早给苍松杀退,只除了少数树根,那

    些根上又生出了更繁茂的野树。

    更接近乡镇,在路的另外一面,就在森林的边上,你到了勃里德的地方,那地方以

    一个妖怪出名,这妖怪尚未收入古代神话中:他在新英格兰人的生活中有极重要、极惊

    人的关系,正如许多神话中的角色那样,理应有那么一天,有人给他写一部传记的;最

    初,他乔装成一个朋友,或者一个雇工来到,然后他抢劫了,甚至谋杀了那全家老小,

    ——他是新英格兰的怪人。可是历史还不能把这里所发生的一些悲剧写下来,让时间多

    少把它们弄糊涂一点,给它们一层蔚蓝的颜色吧。有一个说不清楚的传说,说到这里曾

    经有过一个酒店;正是这同一口井,供给了旅客的饮料,给他们的牲口解渴。在这里,

    人们曾经相聚一堂,交换新闻,然后各走各的路。

    勃里德的草屋虽然早就没有人住了,却在十二年前还站着。大小跟我的一座房子差

    不多。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是在一个选举大总统的晚上,几个顽皮小孩放火把它烧

    了。那时我住在村子边上,正读着德芙南特的《刚蒂倍尔特》读得出了神,这年冬天我

    害了瞌睡病,——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否家传的老毛病,但是我有一个伯父,刮刮

    胡子都会睡着,星期天他不得不在地窖里摘去土豆的芽,就是为了保持清醒,信守他的

    安息日;也许另外的一个原因是由于这年我想读查尔末斯编的《英国诗选》,一首也不

    跳过去,所以读昏了的。德芙南特的书相当征服了我的神经。我正读得脑袋越来越低垂,

    忽然火警的钟声响了,救火车狂热地奔上前去,前后簇拥着溃乱的男子和小孩,而我是

    跑在最前列的,因为我一跃而跃过了溪流。我们以为人烧的地点远在森林之南,——我

    们以前都救过火的,——兽厩啦,店铺啦,或者住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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