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_番外:张饮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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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张饮修 (第2/6页)


    这一幕情景让她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滑稽。

    时步的脸不禁红了,蹲在原地,稍侧转着上身,仰头望着他,不知该不该收回视线。

    谁来救救她无处安放的手脚和目光?

    就在她濒临窒息时,站在阁楼窗前的人终于转身离开了。

    时步瞬间松气,干脆坐在草地上,百褶裙子被压皱。

    展开手里的白色纸飞机,一片素白上躺着一个铅灰色单词:Morning。

    哦。

    结论:先生说早安的方式,很特别。

    住进他家里的第二十五天。

    傍晚,厨房里没什么需要时步帮忙的了,她安静地收拾着客厅里的琐碎杂物。

    瞥见杂志栏里的早报一角,心脏一沉,抽出报纸翻开来看。

    从小标题,到那一小块的报导内容,所读之物,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这段时间,她总是在内心这样安慰自己:比我不幸的人多得是呢。

    可说到底,这只是因为,没有什么境遇是人类习惯不了的。

    她一回想,恐袭那天的惨烈情景,仍是令她深感悲痛与不幸。

    眼泪“吧嗒”一声掉在报纸上,打湿了那一篇篇幅短小的后续报道。

    她没来得及擦干,上衣后领被人提起。

    “膝盖不痛吗?”

    这个声音…时步不作他想,除了先生,还能是谁?

    垂下头,匆忙抹干泪水。

    可是一开口就把自己暴露了。

    她声音沙哑:“…不痛。”

    报纸摊开在客厅桌面上,她一直是跪在地板上的,不痛却麻。

    但说了不痛也没用,她还是被他拎着后领提起来了。

    “律师会帮你处理你家里的一切后续事情,”他半拎起她,把她放在沙发上“关于你父母的事,我深感遗憾。”

    虽然他在说这句话时,神情语调一点都不遗憾。时步还是相信先生…是遗憾的…嗯,是的吧。

    对于他知道她来这里之前的所有遭遇,她不觉得惊讶。

    在她看来,先生若是一无所知,那才令人惊讶。

    所以时步什么都没说,只是乖巧“嗯”了声,低着脑袋坐在沙发上。

    “愚蠢的上帝若是堵了你的一扇窗,未来就总会有人帮你打开一道门,”他捏着那份早报的一角,扔进废纸桶“道路还长,这个人,或许是别人,或许是你自己。”

    他看了她一眼,眸光浅淡,意味不明。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时步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眨眼。

    帮她打开另一道门的人,已经出现了。

    难道先生不知晓吗?

    结论:先生安慰人的方式,很管用。

    晚上,二楼小厅。

    打开排水阀,时步一心一意地给小厅角落里的常青植物换水。

    涓涓细流从木纹底色的水阀流出去,回响在雅致的空间,让她觉得温馨淡然。

    水还没流完,有说话声响起,还有脚步声,两个人的。

    其中有先生的声音。

    时步听着他们上楼,卡着时间转过身去,跟来人打招呼,礼貌懂事,像所有合格的家庭雇佣工人一样。

    张向她投去一眼,没说什么,像对待所有合格的家庭佣人一样。

    跟他一起来的是他硕士校友,德国人,风趣幽默,长他几届。

    两人在小厅的两张沙发上坐下,她转回身去继续给常青植物换水。

    张在这时才肆意而悠然地打量她的小小背影。

    嫩绿纺纱及膝中裙,搭了针织小外套,脑后的短发翘起了一两撮,有点调皮,有点可爱。

    校友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角落里小女孩的身上,顺口问了一句:“这是你meimei吗?刚刚我听她说的好像是中文?”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我meimei?”

    他们用德语在交谈。时步用不着刻意去听,因为他们的说话声一点都没有压低,很自然地在交谈。

    “难道不是meimei?”校友看他的神情,难以置信地继续问“总不会是你女儿吧?!”

    她没忍住,笑出声,很轻很克制,可是应该被他们听见了。

    时步故作镇定,拿了干净毛巾,开始擦植栽盆的边沿。

    他们的话题很快转移到其他正事上去了。她低垂着眉目,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透明人。

    擦完植栽盆,开始重新注水。

    关上小水阀之前,她听见他的校友起身离开,脚步声远去,下楼去了。

    可是,先生还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

    时步动作迟疑,只是把水阀往左滑了一小步,不让水流太快注满盆栽。这样她就不用太快转身去面对他了。

    空间安静,小厅天花板下的水晶悬灯闪着柔和的光。

    “听得懂德语?”

    他开口问话了,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回先生,小时候学过,会一点。”

    “会的还挺多。”

    时步无法确定他这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不多…”她有点语塞“都是,皮毛。”

    盆栽里的水还是被注满了,她不得不关上小水阀,不得不转身面对他。

    他交叠着长腿坐在那里,灰白色连套家居服,低首捡着水果盘里的草莓,长指白皙,唇间鲜红。

    时步悄悄移开视线,不敢多看他这种舒意自在的模样。

    会侵蚀她的。

    “喜欢草莓吗?”他没有抬头看她,更像是在随口搭话。

    “喜欢。”她尽量不卑不吭,尽量像个懂事的受助者一样。

    “过来。”

    她听话地往前,站到他跟前。

    眼看着他从果盘里捡起一颗草莓,指尖拨去顶端结缔部分的绿叶,尔后递到她唇边。

    时步盯着他,眨了几下眼,轻吞口水。

    “不是说喜欢吗?”他问。

    言下之意:怎么不吃?

    她僵硬地微笑,俯身靠前,松开牙关,小心翼翼咬住眼前这颗草莓的一部分,极度害怕自己咬到他的手指。

    幸好,在她叼走了草莓之后,他就重新低首移开视线了。

    不然的话,被他看着,时步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咀嚼吞咽。

    “酸吗?”他又问。

    嗯?她咽下去,想起容姨说过的:依照先生张张的口味,酸就等于好吃。

    所以,先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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