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及众生相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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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8/10页)



    莱尼进入这个将持续一年又三个季度的时期。她被称为美女,特批领到了驾驶执照,喜欢驾驶汽车、打网球,陪父亲出席各种会议和出差。莱尼在把一个男人等待“一个她爱的男人,愿意无条件地委身于他”她为了这男人已经“想出种种大胆的亲昵动作———我要让他快乐,他要让我快乐”(玛格蕾特语)。任何莱尼不放过一次跳舞的机会。这一年夏天,一到晚上,她喜欢在平台上坐着,喝着冰咖啡,摆出一些“上流妇女”的派头。她有一些在这个时期拍的惊人照片:她仍有可能争取“全市最标准的德意志少女”的称号,甚至是全区的,也许是全省或那个以德意志国的名字而闻名于世的政治—历史—地理实体的冠军称号。在奇迹剧中她可以扮演圣女(也能扮演抹大拉的马利亚),为润肤膏做广告,甚至可能在电影中扮演角色;她的眼睛颜色现在变得很深了,几乎成黑色;她留着一头浓密的金发,正像本书第一页所描写的那样。连盖世太保的短暂审讯和那个格莱特马雷克被关押两个月,她的自信心也没能大大的动摇。

    她认为拉黑尔对男女的生理差别也讲得太少,于是便如饥似渴地寻找有关材料。她翻阅百科词典,没有多少收获,翻遍父母的藏书,同样一无所获。有时她在星期日下午去看望拉黑尔,和她在修道院的大花园里长时间散步,恳求她作说明。拉黑尔的心经过一番犹豫,软下来了,便向她说明———她们俩谁也用不着有一点脸红———两年前不肯讲给她听的其他细节:男性生殖器官的构造和功能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全部后果和快乐。莱尼很想得到有关的图片资料,但拉黑尔拒绝了她的要求,因为她认为看这种图片不好。于是,莱尼便改变了说话的腔调(其实毫无必要),打电话给一家书店老板。根据这个书店老板的建议,她到了“市立卫生博物馆”在性生活部分看到的主要是各种性病介绍:从普通淋病、软下疳到钳闭包茎和各期梅毒,全都维妙维肖地用相应颜色涂色的石膏模型显示。莱尼见识了这个腐败的世界———并且感到气愤。她倒不是假正经的,使她生气的是这个博物馆把性和性病混为一谈。这种悲观的自然主义使她气愤,就像从前她的宗教课教师的象征主义使她气愤一样。卫生博物馆在她看来就是“草莓掼奶油”的翻版(证人玛格蕾特语,她自己———又一次脸红———曾拒绝对莱尼的性教育作出贡献)。

    这里可能会造成一种印象,莱尼似乎在追求一个完美健全的世界。非也,莱尼的唯物主义感性具体主义已发展到如此地步,以致她愈来愈难以拒绝许多求爱的表示,终于答应了父亲办事处的一个博得她好感的年轻建筑师的苦苦哀求,同他进行了一次幽会。周末,夏天,莱茵河畔一家豪华饭店,晚上在平台上跳舞,她有一头金发,他也有一头金发,她十七岁,他二十三岁,两人都健康———这听起来会有幸福的结局的,或者至少是一个幸福的夜晚———结果却一事无成。跳完第二个舞以后,莱尼就付清了一间还未使用过的单人房间的租金,收拾起只是匆匆忙忙地从箱子里取出的晨服(即浴衣)和化妆品,离开旅馆,去找玛格蕾特,告诉她说:“那小子的手不温柔”跳第一次舞时她就发现了。一次昙花一现的恋爱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或多或少是耐着性子的读者至今显而易见会感到不耐烦并问:天啊,难道这个莱尼是十全十美吗?回答是:差不离。另一些读者———从不同的思想观点出发———会以另一种方式提出问题:天啊,究竟这个莱尼是个什么样的下流的女人?回答是:非也。她只是在等待一个尚未出现的“合适对象”她继续受到了纠缠,男人们约她幽会和周末远足,她从来不觉得讨厌,只是感到不胜其烦,即使有时听到常常是用下流话悄悄向她提出同她睡觉这种最令人难堪的要求也不生气,只是摇摇头而已。她爱穿漂亮衣服,她游泳、划船、打网球,在夜里睡得很香。还有“她津津有味地吃早饭,看了真叫人开心,嘿,她吃她那两只新鲜小面包、两片黑面包、少许蜂蜜、一只煮得很嫩的鸡蛋,有时还有一片火腿———还有guntang的咖啡、加热牛奶和糖———那真是一种乐趣。嘿,您真应该亲眼目睹,因为那是一种乐趣———这个姑娘吃得多么津津有味,这是每天的一种乐趣”(马尔娅范多尔恩语)。

    她此外还喜欢上电影院“为的是能够在暗处安静地哭一会儿”(马尔娅范多尔恩引用她的原话)。例如,像《摆脱枷锁的手》这样一部影片就使她把两条手帕哭湿了,以致马尔娅误以为莱尼在电影院里伤风了。像《恶魔情人拉斯普京》这样一部影片,她是完全不感兴趣的。《劳埃滕赞美诗》或《热血》也是如此。“看完这种影片”(马尔娅范多尔恩语)“不但她的手帕不湿,而且像刚刚熨过那样干”不过,《法诺姑娘》也使她流泪,但不如《摆脱枷锁的手》。

    莱尼对过去很少见到的哥哥开始有所了解。哥哥比她大两岁,八岁就上寄宿学校了,在那里待了十一年。学校假期他大部分用于进一步充实自己:他去过意大利、法国、英国、奥地利、西班牙等国,因为父母亲想要把他培养成现在他真的已经成为的这种人:“一个受过真正良好教育的年轻人”又据马尔娅范多尔恩介绍年轻的海因里希格鲁伊滕的母亲,觉得“自己所处的环境太俗气了”由于她自己在法国将修女的培养教育受过,一生都保持某种“有时过分的敏感”因此可想而知,她也谋求让儿子受到同样的教育。就所能掌握的有关情况来看,她做到了这一点。

    我们要花点时间谈谈这个海因里希格鲁伊滕。他一生中有十二年之久,像一个精灵,几乎像一个神,集青年歌德和青年温克尔曼为一体,有点诺瓦利斯的气质,远离家庭,偶尔———十一年内约四次———回家一次,对他的了解莱尼至今只是“很可爱,非常善良、可爱”果然不错,这种说法什么也不能说明,听上去有点神圣。由于马尔娅范多尔恩知道的有关他的情况并不比莱尼多多少(“很有教养,温文尔雅,但从不骄傲,从不骄傲”)由于莱尼守口如瓶,马尔娅范多尔恩知之不多,玛格蕾特因此就成了教士以外的唯一证人,在一九三九年应邀上格鲁伊滕家喝咖啡时只正式见过他两次,她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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