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及众生相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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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9/10页)

在一九四○年四月一个寒气袭人的夜晚,另一次非正式见面,即海因里希作为装甲兵被派去为上面提到的德意志国征服丹麦的前夕。

    笔者现在写到他向一位年近半百、身患性病的妇女了解这个海因里希的情况时感到很为难。都是根据录音记录玛格蕾特的所有原话的,未加修改。好吧,首先是:玛格蕾特变得极度兴奋,她那(已变得很丑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强烈感情,开门见山地说:“是的,我爱过他。我爱过他。”被问到是否他也爱她时,她摇摇头,不是否定,而是表示怀疑,反正决没有———千真万确———难过的模样。“黑头发,你要知道,还有明亮的一双眼睛,还有———唉,怎么说呢———文雅大方,不错,就是文雅大方。他没有料到自己会有那么大的魅力,为了他,我甚至愿意上街去卖笑。确实如此,能让他念书,或者,不管他以前学过什么,除了念书和鉴别教堂外,还研究赞美诗,听听音乐———拉丁文、希腊文———以及有关建筑学的一切。是啊,他像莱尼———我爱只有头发黑的他。有两次我在他们家喝咖啡,曾见过他———那是一九三九年八月的事情。他一九四九年四月七日,打电话给我———那时我已同那个上钩的阔佬结婚———他给我打电话,于是我立即就到弗伦斯堡去找他,我到达那里时,他被禁止外出,外面很冷,我是八日到达那里的。他们在一所学校里驻扎,整装待发,夜里就要开拔。至于他们是乘飞机去还是乘船去的,我就不知道了。禁止外出。我去过他那里谁也不知道,而且后来也没有人知道,莱尼不知道,她的父母等人也不知道。外出尽管被禁止,他还是出来了。是从校园内女厕所的墙上爬出来的。没有旅馆,私人出租房间也没有。只有一家酒吧开着门,我们进去了,一个女招待把她的房间借给我们。我花掉了我所有的两百马克和一只红宝石戒指,他花掉了他所有的一百二马克和一只金烟盒。他爱我,我也爱他———也不在乎尽管像在窑子里。不在乎,毫不在乎。不错(为了肯定是否玛格蕾特确实两次说不在乎、毫不在乎时用的都是现在时态,对录音仔细地听了两遍。客观的结论是:她是这样说的)。是啊,他不久以后就死了。多么荒谬、荒谬的浪费啊!”问她怎么会想到使用“浪费”这个令人感到意外的字眼,玛格蕾特是这样回答的(根据录音记录):“是啊,你看,漂亮的长相、全部教育、男子汉的气概———而且才二十岁,我们还可以zuoai多少次,还会zuoai多少次啊,不仅是在那种像窑子一般的房间里,天气暖和后也可以在室外———这一切全都毫无意义了,所以我说是浪费。”

    由于玛格蕾特、莱尼和马尔娅范多尔恩三人都对海因里希格鲁伊滕崇拜得五体投地,笔者因此也去寻找一些比较客观的材料,结果从两位有着羊皮纸皮肤的耶稣会神甫那里搞到了这些材料。这两人都已经七十多岁,两人都坐在被烟斗的烟雾弄得乌烟瘴气的编辑部里审稿,虽然是两家不同的杂志,但题材却一样(左倾或右倾?),一个是法国人,另一个是德国人(也可能是瑞士人),后者是变得花白的黑头发,前者是变得灰白的黄头发。两人都聪慧、机灵、仁慈、宽厚,问起他们时都脱口而出:“哦,那个格鲁伊滕家的海因里希啊!”(从用词到语法和句法结构乃至标点都完全一致,因为那个法国人也说德语)两人放下烟斗,往后一靠,推开稿子,摇了摇头,接着又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点了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讲了起来———这里结束了完全相同,开始了局部相同。由于一位先生在罗马住,另一位住在弗赖堡附近,笔者不得不登门拜访,事先还要打长途电话约定时间,开销因此颇为可观,老实说,不谈这种会见的“人性价值”(不过,不花这么多钱也有可能达到这一点),这笔开销实在是得不偿失的。因为两位老先生只不过是增加对已故海因里希格鲁伊滕的盲目崇拜而已。这一位(法国人)说:“他是那么像德国人,那么像德国人,那么高尚。”另一位说:“他是那么高尚,那么高尚,那么像德国人。”以后为简便计还需要提到这两位时分别以J。(耶稣会会士)甲和J。乙称之。J。甲:“像他那样有天赋的聪明学生,在二十五年中再也没有见过。”J。乙:“在二十五年中,再也没有见过像他那样聪明的有天赋的学生。”J。甲:“他是又一个克莱斯特。”J。乙:“荷尔德林,他是又一个。”J。甲:“我们从来不曾打算劝他当教士。”J。乙:“从来没有劝他参加修道会的打算。”J。甲:“那样会是一种浪费的。”J。乙“连最忠诚的修道会会友也反对那样做。”问起他的学习成绩时,J。甲说:“哦!各科全都是一分,体cao课也是如此,而且不是马马虎虎的一分。要选择职业的那一天到了,个个老师都会感到为难。”J。乙:“嘿!成绩单上门门都是优,后来我们为他制订了一个评语:极优。可是,他干哪一行合适呢?我们大家都感到了为难。”J。甲:“当外交家、部长、建筑师或法学家,当个诗人,无论如何是可以的。”J。乙:“当一个伟大的教师,伟大的艺术家,无论如何可以当个诗人。”J。甲:“对他只有一行肯定不合适,对他来说太可惜了:参军。”J。乙:“只是不能当兵,这不行。”J。甲:“兵,他可是当了。”J。乙:“他们让他干了这一行。”

    千真万确,在一九三九年四月至一九三九年八月底期间,这个海因里希取得了所谓高中毕业的学历证明。至于他受过的教育,他没有能用上多少,不想用,也算是吧。他同一位表兄一起参加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有一个朴实的名称:“德国义务劳动军”他从一九三九年五月起有时从星期六十三时至星期日二十四时休假,在他支配的这三十五小时内,花去八小时在火车上,其余二十七小时同meimei和表兄一起跳舞,打一会儿网球,和家里人吃几顿饭,睡四、五小时觉,同父亲吵两、三小时;父亲曾想尽全力并且也会尽全力帮助他躲过他所面临的德国人所说的服兵役这一关,但海因里希却不同意。得到证实的是,关起门来,他们大吵,格鲁伊滕太太在一旁啜泣,莱尼被关在门外,唯一可证实的是马尔娅范多尔恩清清楚楚地听到海因里希说的一句话:“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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