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门_第十四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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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节 (第1/3页)

    第十四节

    “那天一醒来没有了你,一切就乱了。”

    “你还可以乱。我不能。”

    “以后我不会再怪你。”

    我觉得她的身体在慢慢放松,阴影在过去。

    “可以打开窗子吗?”

    “当然。”

    临河的窗子擦得很亮,我们到了窗前,一只手就把窗子打开了,我们没有分开。风仍很硬,远处红墙如火,溜冰场已停业,空无一人,冰面明晃晃的。

    我说:“瞧见了吗,我们就是从那儿走来的。”

    她看了一会,说:“我从更远的地方走来。”

    “说得真好,像诗。”

    “我爱北京天安门。”停了一会,她说。

    “天安门上太阳升。”我接到。

    “伟大领袖毛主度。”

    “指引我们向前进。”

    “你也会唱这歌?”

    “我还会跳。”

    “真的,你跳一个,比划一下。”

    我唱,拍手,她比划,跳,我们共同的童年。

    “跳得真好!”她停下来,我抱住她。

    “小时候我不知跳过多少次。”

    “你是宣传队的,是吧?”

    “你看出来了?”

    “当然。”

    “我还会跳红色娘子军。”

    “真的?”

    “当然了。”

    “你跳一个。”

    显然她的童年是活跃的,尽管她远在漓江小镇仍比我活跃,很多事情她记得我不记得,她觉得奇怪,我在北京我怎么会不记得,我说我真的想不起来。她讲的都是宣传队的事,而我那时如同尘埃。我说北京太大了,有许多像我这样的,那时毫无声息。我说你想想,你们学校是否也都像你一样活跃?她承认了。但我知道她仍感到某种失望,假使我那时也是宣传队的,我们将有更多相同的语言。

    整个下午由于“我爱北京天安门”她再次沉浸在对童年的记忆中,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怀想童年,或许童年是她后来走出故乡的起点?她能谈论的只有她的童年?她是如何离开故乡她从未真正提起过,只是从轻描淡写中得知道她初中毕业就离开了家乡,到南宁上学去了。我不知道南宁是个什么地方,至今我对南宁的了解仍止于地理书的介绍,那是一个省会城市,地理上相当靠南,除此我对南宁一无所所知。我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她怎样展开了自己的生活。她还有太多我不了解的东西,至今她也没回答我她为什么不能给我打电话的问题,我只能猜测她不希望我们单位人知道她,广告科人电话旁大喊大叫她显然听到了,恐怕连玩笑也听到了,显然她很不喜欢,电话里她如此淡漠似乎也与此有关。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说,她要保持自己的恋爱秘密我是再恰当不过了。我是个深居简出的人,我没有朋友,很少出门,与书为伍,如果不是这几天因为等她电话单位我都很少去。就算诗人通常名声不好,总是与滋事和行为不端有关,但我显然不在此列,我喜欢的诗大都言不及意,絮絮叨叨,大致相当一个人午后的玄想与呓语,毫无极端和危险可言,这她也同样看得出来。当然,以上这些在我们的关系中并非是主要的,但却是不可或缺的。她跟我在一起轻松,单纯,安静。而且我还是一个安静的听众,并有恰当的点评,她对童年的叙事欲望在我这里得到了温馨的满足。在任何别人那里她不会有这里如此安详宁静的下午,我相信也许有一天她会说出另外的秘密,比如南宁,比如北京,这是迟早的事,尽管我并不太想听到。

    做完爱我们都感到饿了,那时天已擦黑,我提议由我来做饭,她在床上休息看电视,享受一下我做的美食,我说这些天我把厨房彻底收拾一遍,煤气灶新刷了银粉,餐具全是新买的,款式别致,今天有高脚杯了。她提议改天,我问为什么,她说要请我到外面吃饭。我觉得有些奇怪,上次她是那么愿意在我这做饭吃,她说在外面吃够了,这此我在冰箱里储藏丰富的食物就是为等她来。

    “简单吃一点,我还有事情,待会得走。”

    “你不说今天没事了吗?”

    “今天下午没事。”

    南长街的饭馆都很一般,我提议到中山公园的来今雨轩吃饭,我来请客,我说那里环境优雅,菜肴美味,是过去文人墨客去的地方。她稍犹豫了一下,看了下表,说,这么好的地方太仓促了,下次吧。尽管她依然镇定,从她的话里我还是感到她时间紧迫。在胡同口我常去的牛rou面馆我们匆匆结束了晚餐,分手时我要送她上出租车,她说不用坐车,就到北边去,走着就行了。我几乎说要送她一程,顺便也散散步,但突然想到可能不合适,于是只是拉了拉她的手,什么也没再说,有些慌乱地径直过了马路,没回一次头就进了胡同。进了胡同我长出了口气,几乎把刚吃过的食物吐出来。我一直莫名其妙地紧张,但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紧张。

    给她配的钥匙放在桌上,她还是没接受。我觉得钥匙是一种象征,表明我们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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