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铗中篇作品_艾森的礼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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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森的礼物 (第3/6页)

长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为刚才的困惑找到了答案。

    艾森偷望一眼校长,虽然他才是这间简陋工作室的主人,他却像一个生客一般焦躁不安,两只手似乎放在任何位置都很别扭,只好紧贴大腿直直垂着。

    “你在进行一项什么样的试验呢?”校长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眼睛里漫出的神色,正如屋外的春光一般温煦。

    艾森抬眼直直望着对面墙上,欲言又止的样子。校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墙上相框上一个头戴飞行盔的军人目光如炬,直视前方,那是只有飞行员才能表现出的专注。他是艾森的父亲,在一年前的战斗中牺牲了。他的母亲牺牲得更早,她是一名导弹控制师,在战争初便被敌人的精确打击炸死了。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这也许是每个男孩的梦想。校长心中嘘唏不已,似乎明白了什么。

    校长在艾森简陋的住处呆了一个下午,与他详尽地交流了飞艇的内部构造与工作原理,并提出一些改进的方法。校长发现,也许艾森早就成功制造了一架飞艇,可是后来他又拆掉了它。就像一个行为艺术家,精心创作一件作品,又近乎残忍地毁掉它。而这一过程,是相当费力又费钱的。校长无法解释这一切。临走时,趁艾森不注意的当头,他塞给老人一沓钱。

    三天后,艾森终于来上学了。菲菲用眼角的余光远远观察那个靠窗的瘦小身影,发现他平静如初,一颗悬着的心顿时着了地。她一直为那天的失约忐忑不安,艾森连续三天的逃学似乎验证了她的某种担心。

    “嗨。”她笑容满面,这一次,是她假装不经意地路过。

    艾森迷茫的目光一触她火热的眼睛便嗖地弯了,像是坚硬的冰棱被烈火吞噬了锋芒。她的笑容霎时凝固,从来没有男生对她这样,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小虫蛰了一下。

    辕决定在体育课给艾森一个小小的教训。他想起上次野外美术写生课的作业,他临摹了塞尚的《苏格兰高地》,受到了校长的褒赏,却被艾森这小子揭穿为抄袭。辕百般辩解也无济于事,因为艾森的证据是无懈可击的:任何自然风景都具有自相似分形结构,比如山峰,不同的地貌表现为不同的分形维数。只需计算一下画上山峰的分形维数,就可得出辕的画是否是对本地风景的写生。计算机分析的结果表明,辕是在作弊。这一事件让辕在班上丢尽了颜面。

    引体向上是每个学生必须完成的锻炼任务。校长的要求是严厉的,特别是在国难当头的特殊时刻。

    但是轮到艾森时程序停滞了了。艾森站在高高的单杠下,拒绝作任何动作。

    “上啊!艾森。”同学们怂恿着“上”字被着重读出,在大家心里引起一阵会意的兴奋。

    艾森漠然环顾四周,仿佛一名在陌生小站下车的旅客。

    “艾森!”远远监督的校长用不怒自威的声音喝道。

    “校长,他不做。”辕多此一举的报告让他如愿以偿地等到了校长的点头。

    “噢!”人群爆发一个哄声,大家知道,下面是惩罚时间,执行者是体育委员辕。

    当辕高举的戒尺劈啪啪落在森的背上时,校长的心也在颤抖。女孩子们开始本以新奇的目光期待着这个场面,但是当这残酷的场面真实发生时,她们也不禁花容失色。森扬着他的脸,任何人的高度也无法触及他高扬的视线。众人的牙齿随每一声清脆的抽打一噤一噤,他白多黑少的眸子却一眨不眨。

    “停。”校长觉察到什么,挥手制止。他来到单杠下,发现活动单杠什么时候被升高了,以森的高度显然是够不着的。他用略带愧疚的目光摩挲森的脸庞,森却满不在乎地撇着嘴唇,他扫视一眼围观的同学,在一个婷婷的身影上稍作流连,便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独自离开了。

    他的内心是多么深不可测啊。校长望着那个单薄的背影摇摇头,心里泛出啤酒泡沫般的悲凉情愫。

    那以后,辕再也没有找过艾森的麻烦。当一个人只剩得沉默这最后一件保护衣时,他就变得像一只牙床紧紧咬合的野兽那样让人避之不及。也再没有人去开艾森的玩笑。曾经,艾森给班级带来的乐子还是挺多的。比如,谁都知道,他拥有一种奇特的审美感,而他本人又是木讷寡言的,所以,总有人要千方百计地引导他说出内心推崇的那个标准,他就会憋红双腮,冒出一句惹得哄堂大笑的口头禅:像菲菲那样的。

    “艾森,我穿成怎样才好看呢?”

    “唔,像菲菲那样的。”

    “艾森,难道我不是标准身材吗?”

    “唔…菲菲才是。”

    有时,被戏弄多了,艾森拒绝回答这种诱导性问题。但是,全班同学会异口同声的为他接上那句流传已广的话:“像菲菲那样的。”

    在满堂哄笑中,调侃的另一个焦点人物菲菲却保持着令人失望的冷静。她没有一次加入到欢笑的行列,当大家把火热的目光从艾森发窘的脸转移到她的身上时,她的表情平静如初,仿佛周围的喧嚣根本与她无关。

    她从来都是像什么事也没有一般去迎接艾森飘乎的目光,在她心中,艾森是个小弟弟。她珍重他这份青涩的感情,正因为这种珍重,她才小心地回避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宽容的面对他傻乎乎地制造的“偶然”但是艾森与辕的对抗却让她无法置身事外泰然处之。她无法理解墙角一棵生长迟缓的小草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强大得多的假想敌,甚至外面整个世界在他灰色的眸子里都充满了敌意,仅仅是因为他生长的土地是阴凉而贫瘠的?

    “艾森。”许多次,她踱到艾森的座位旁,正向窗外观望的艾森都会装作睡意来袭,立即倒伏在桌上呼呼大睡。或者,当她用温暖如初的目光冲他招呼时,他却宁愿故作亲热地迎向她身后的其他人。如此许多次,她也不禁懊恼了。

    班上的学生越来越少,关注这些空座位的议论也越来越纷杂。校长的内心忧心忡忡,脸上却保持一贯的沉着冷静。他不能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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