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血_第十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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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2/4页)

里发牢sao,新买的高跟鞋刚穿几天就成平底鞋了,她对质量问题那么关心、本意可能是想让鞋厂老老实实给她换一双。飞机失事,意大利的飞机,死亡一百二十八人,幸存五人。哪儿都有倒霉的家伙。哪几都有走运的人。个体修车户上街免费服务。丫头养的真会装蒜,平时少收点儿比什么不强!

    他睡得很好,没有梦。

    李慧泉在沙家店没有找到崔永利。给他开门的是一个小个子男人,秃顶,死鱼眼,岁数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看不确切。

    "他不在。"

    "我上哪儿找他去?"

    "他回家了。"

    "他家在哪儿?"

    "不知道。"

    "他还来吗?"

    "不知道。"小个子堵在门口怕他进去。高身量的乡下姑娘从一间屋往另一间屋里搬东西,是不大不小的纸板包装箱。她没看见他。

    他心平气和地离开这个地方。他有足够的耐心找到那个人。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一切依照情况而定。他没带擀面杖。用不着擀面杖。没别的意思,只想聊聊。明天才是星期五,赵雅秋将在京门饭店的舞厅登台唱歌。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泥水弄脏了我的鞋,

    我的鞋像两只沉没的小船。

    她只在他的心中歌唱。只有这两句。他背熟了这两句歌词,他想起它们的时候实际上想的却是那片阴影似的绒毛。他的厚嘴唇时时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存在。当想象朦胧的时刻,一束清凉的草叶便柔和无比地轻轻归过去。

    亮马桥一带的公路车少人稀。商品住宅楼孤零零地立在已经被征用的田野上,四周是停工的工地,基坑、土堆、预制板、歪斜的工棚,一切都显得破败。

    崔永利把赵雅秋毁了。这个预感使他浑身的肌rou绷紧,双拳像两个榔头塞在口袋里。干吧!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何必呢?

    你太小气了。

    我什么都没有。我还小气么?

    "大胡子?四楼…"一位老太太警惕地关上门,又打开:"中单元。"

    问了几家,这是第一个知道崔永利的人。楼的质量很好,楼道却很脏,到处是浮土。中单元的门口摆着长方形的棕脚垫。他很认真地蹭着鞋底,按了门铃。里面传出敲木琴的声音。随后半天没有动静。

    又按了一下。

    拖鞋响。锁响。崔永利的大胡子出现在门缝里,吃惊,不太高兴,甚至有点儿惶恐。他穿着花格子睡衣。大白天的穿着睡衣。

    "你怎么来了?"

    "找你聊聊。"

    "出什么事了?"

    "盼点儿好行不行,想跟你喝一杯。"

    "…你等等。"

    门关上了。李慧泉点上烟。地毯、壁纸、吊灯、巨大的白色冰箱。崔永利过的是第一流的生活,尽管他是个骗子。

    崔永利穿着风衣走出来,脸上换了一种表情,他拍拍李慧泉的肩膀,表示歉意。

    "我老婆不喜欢外人进家。破地毯比她的命还值钱,臭娘们几一个…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打听的。你甭问了。"

    "咱们上哪儿喝去?"

    "随你的便。"

    "你脸色不太好。"

    "是吗?"

    李慧泉摸摸下巴,有点儿气馁。走了半站地,崔永利把他领进了一家靠近公路的饭馆。李慧泉把钱扔在桌子上。崔永利看看他,看看菜谱,点了几个菜。

    李慧泉刚把酒斟上就喝了一大口。

    "从广州搞了点儿什么俏货?"

    "什么也没搞。我说歇就歇,不是说着玩儿的。"

    "我在沙家店看到不少箱子。"

    "那是我表弟弄的。我把院子转租给他了,想干就让他干。我是说什么也得好好歇歇,太他妈累了…"

    "磁带录得怎么样?"

    "没录成。"李慧泉盯着他。

    "你不是联系好了么?""这种事我见多了,没什么可奇怪的。翻脸不认人,今天说得好好的,明天就跟你装傻充愣。小赵刚开始想不开,后来就无所谓了。我陪她逛了沿海几个地方,联系了几次临时演出。她玩得挺开心,我也挺痛快…人想不开可不行。"

    "她…人怎么样?"

    "比较懂事。"

    "她好像没出过远门儿?"

    "看样子像。新鲜劲儿大,谁都一样,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办货,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有了第一次,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你们…"李慧泉找不到恰当的话。崔永利淡然地低着脑袋,假装对一盘溜三样很感兴趣。

    "她提到过我吗?"

    "让我想想…"崔永利一拍脑门儿:"在永嘉饭店有个男服务员长得有点儿像你,当时她说你像广东人,没说别的。"

    "我跟她说过一些话,她没提?"

    "没有。她跟我提这个干什么?你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都是废话。想让她学好什么的。我这种人配说这个?"

    "没说。她没提。"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自己斟酒,谁也不敬谁。气氛有点儿别扭。李慧泉咬校牙,抬起浮出红丝的眼睛。

    "你动她没有?"

    "大棒子,你怎么了?"

    "我问你动她没有?"

    "你小子喝多了。"

    "你怕什么?"

    "我?害怕?"崔永利笑起来,笑得很响,菜渣子喷在胡子上。李慧泉捏着酒杯。别干蠢事。千万别干蠢事,他叮咛自己。

    "大棒子,你太嫩了。你的事都在脸上挂着呢!我不说了。说也没用。你有问我的功夫,什么事干不成?咱们是朋友,实话实说,活该让别人抢你前边!琢磨去吧。"崔永利用手绢仔细擦胡子。

    "瞧你活得费劲,我都替你难受。你看上她了,干吗不追她,跟她说?她不愿意,你就连哄带吓唬,实在不行就先干了她!光想管什么用?不过,你得把人看准了。看不准,一玩儿真的准保又得栽进去。"崔永利又"咯咯"地笑起来,他的眼神儿表明他笑得并不轻松。李慧泉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感到紧张。李慧泉也看出来了。

    "cao你姥姥的…"

    "骂吧。你心里有事,骂骂痛快。"

    "我佩服你!"

    "这可真叫我害怕了。说真的,你小子讲义气,路子正,哥们儿也服你。"

    "别捧我,我不想把你怎么着!"崔永利好像受了惊,愣了一下,立即敷衍过去了。李慧泉觉得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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