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三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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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七章 (第6/10页)

招摇谬妄,并非一端。迨回津后,恶迹渐露,复面求美领事代瞒木价,致法领事照请关道,将其拘留,诚如圣谕:‘无耻之极’,尤堪痛恨。此等险诈之徒,只图jianian计得行,不顾国家体统,迹其欺罔朝廷,煽惑商民,种种罪恶,实为众所共愤,本非寻常例案所能比拟,若不从严惩办,何以肃纲纪而正人心!”

    皇帝看完这道奏折,心里便想,本年慈禧太后四旬万寿,停止勾决,斩监候就得等到明年秋后处决,让李光昭多活一年,犹觉不甘,所以批了个“着即正法”

    修圆明园一案,随着李光昭的人头落地而结束。眼前的大事,就只有两件了,一件是对日交涉。日本的专使大久保利通,八月初四在总理衙门,与恭王、文祥等人当面展开交涉,首先就辩论“番地”的经界。大久保利通的目的,是想“证明”台湾的“生番”不归中国管辖,这都是毛昶熙一句话惹出来的祸,恭王和文祥当然不能同意,就这样反复辩论,一拖拖了半个月。

    第二件大事,就是慈禧太后四旬万寿的庆典,而这一件大事,又与第一件大事有关。恭王等人都知道,停止园工,慈禧太后内心不免觖望,为了让她的生日过得痛快些,应该将对日交涉,早日办结,只是这层意思,决不能透露,否则为对手窥破虚实,就可以作为要挟的把柄了。

    在大久保利通,亦急于想了结交涉。因为看到中国在这一重纠纷上,已用出“狮子搏免”的力量,一方面派沈葆桢领兵入台,大修战备,不惜武力周旋;一方面李鸿章在天津与美、法公使,接触频繁,争取外交上的助力。原本是自己理屈的事,迁延日久,骑虎难下,真的打了起来,未见得有必胜的把握,不如见风使帆,早日收篷,多少有便宜可占。

    因此,大久保利通,表面强硬,暗中却托出英国公使威妥玛来调停,就在这时候,沈葆桢上了一个奏折,说是“倭备虽增,倭情渐怯,彼非不知难思退,而谣言四布,冀我受其恫吓,迁就求利。倘入彼彀中,必得一步又进一步,但使我厚集兵力,无隙可乘,自必帖耳而去。姑宽其称兵既往之咎,已足明朝廷逾格之恩,倘妄肆要求,愿坚持定见,力为拒却。”恭王与文祥都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所以当威妥玛转述日方的条件,要求赔偿兵费三百万元时,文祥答得极其干脆:

    “一个钱不给!”

    调停虽然破裂,恭王却密奏皇帝,说交涉一定可以成功。听得这话,皇帝乐得将此事置之度外,巡视三海,巡幸南苑,驻跸行围,看神机营的cao,看御前王大臣及乾清门侍卫较射,到九月初才回宫。

    就在回宫的那一天,小李伺候皇帝沐浴时,发现两臂肩背等处,有许多斑点,其色淡红,艳如蔷薇,不觉失声轻呼:

    “咦!”

    “怎么了?”皇帝叱问着。

    这是不用瞒,不敢瞒,也瞒不住的。“万岁爷身上,”小李答道“等奴才取镜子来请万岁爷自己瞧。”

    小李取来一面大镜子,跪着往上一举,皇帝才发觉自己身上的异样“这什么玩意?”他颇为着慌“快传李德立!”

    传了太医李德立来,解衣诊视,也看不出什么毛病?问皇帝说:“皇上身上痒不痒?”

    “一点儿不痒。”

    不痒就坏了,而李德立口里的话,却正好相反“不痒就不要紧。”他说“臣给皇上配上一服清火败毒的药,吃着看。”

    “怎么叫吃着看?”

    “能让红斑消掉,就没事了。”

    皇帝对这话颇为不满“消不掉呢?”他厉声问说。

    李德立因为常给皇帝看病,知道他的脾气,赶紧跪下来说:“臣一定让红斑消掉。皇上请放心!这服药吃下去,臣明儿个另外再带人来给皇上请脉。”

    于是李德立开了一张方子,不过轻描淡写的金银花之类,从表面看仿佛比疥癣之疾还要轻微,而暗中却大为紧张,真如怀着鬼胎一般,想说不敢,不说不可。

    想想还是不敢说,本来不与自己相干,一说反成是非,且等着看情形,有了把握,再斟酌轻重,相机处理。

    这样过了几天,忽又传召。这次是在养心殿西暖阁谒见,皇帝意态闲豫,正逗着一群小狮子狗玩,见了李德立便说:“你的药很灵,我身上的红斑全消了,你看看,还要服什么调理的药不要?”

    接着解衣磅礴,让李德立细细检视,果然红斑消失,皮肤既光又滑。李德立便替皇帝贺喜,说是:“皇上体子好。什么调理药也不用服。”

    等他叩辞出宫,跟着便是太监来传旨,赏小卷宁绸两匹,貂帽沿一个。李德立谢了恩,开发了赏钱,同僚纷纷前来道贺,他也含笑应酬,敷衍了一阵,独独将一个看外科很有名的御医,名叫张本仁的,留了下来。

    “我跟你琢磨一宗皮肤病。”李德立说:“肩上、背上、膀子上,大大小小的红斑,有圆的,有腰子形的,也不痒,那是什么玩意?”

    “这很难说。”张本仁问:“鼓不鼓?”

    “不鼓。”李德立做了个抚摸的手势“我摸了,是平的。”

    “连不连在一块儿?”

    “不连。一个是一个。”

    “那不好!”张本仁大摇其头“是‘杨梅’!”

    虽在意中,李德立的一颗心依然猛地下沉,镇静着又问:

    “这杨梅疹,多少时候才能消掉?”

    “没有准儿,慢则几个月,快则几天。”

    “坏了!”李德立颓然倒在椅子上,半晌作声不得。

    “怎么回事?”张本仁凑过去,悄然问道:“是澂贝勒不是?”

    “不是!是他倒又不要紧了。”

    “那么…?”张本仁异常吃力地说:“莫非…?”

    两个半句,可以想见他猜想的是谁?李德立很缓慢地点了点头。

    “有这回事?”张本仁大摇其头“敢情是你看错了吧?”

    “我没有看错。除非你说得不对。”李德立又现悔色“我错了!当时我该举荐你去看就好了。”

    “得!”张本仁一躬到地“李大爷,咱们话可说在前头,你要举荐我,可得给我担待。”

    李德立不解,翻着眼问:“怎么个担待?”

    “这是个治不好的病!实话直说,还得掉脑袋,你不给担待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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