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_结束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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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语 (第2/4页)

了。惊人的是我们很容易糊里糊涂习惯于一种生活,

    踏出一条自己的一定轨迹。在那儿住不到一星期,我的脚就踏出了一条小径,从门口一

    直通到湖滨;距今不觉五六年了,这小径依然还在。是的,我想是别人也走了这条小径

    了,所以它还在通行。大地的表面是柔软的,人脚留下了踪迹;同样的是,心灵的行程

    也留下了路线。想人世的公路如何给践踏得尘埃蔽天,传统和习俗形成了何等深的车辙!

    我不愿坐在房舱里,宁肯站在世界的桅杆前与甲板上,因为从那里我更能看清群峰中的

    皓月。我再也不愿意下到舱底去了。

    至少我是从实验中了解这个的:一个人若能自信地向他梦想的方向行进,努力经营

    他所想望的生活,他是可以获得通常还意想不到的成功的。他将要越过一条看不见的界

    线,他将要把一些事物抛在后面;新的、更广大的、更自由的规律将要开始围绕着他,

    并且在他的内心里建立起来;或者旧有的规律将要扩大,并在更自由的意义里得到有利

    于他的新解释,他将要拿到许可证,生活在事物的更高级的秩序中。他自己的生活越简

    单,宇宙的规律也就越显得简单,寂寞将不成其为寂寞,贫困将不成其为贫困,软弱将

    不成其为软弱。如果你造了空中楼阁,你的劳苦并不是白费的,楼阁应该造在空中,就

    是要把基础放到它们的下面去。

    英国和美国提出了奇怪可笑的要求,要求你说话必须能被他们理解。人生和毒菌的

    生长都不是这样听命的。还以为这很重要,好像没有了他们便没有人来理解你了。好像

    大自然只赞成这样一种理解的能力,它养得活四足动物而并不能养活鸟雀,养活了走兽

    而养不活飞禽,轻声,别说话和站住的吆喝,好像成了最好的英文,连勃莱特也能懂得

    的。仿佛只有愚蠢倒能永保安全!我最担心的是我表达的还不够过火呢,我担心我的表

    达不能超过我自己的日常经验的狭隘范围,来适应我所肯定的真理!过火!这要看你处

    在什么境地。漂泊的水牛跑到另一个纬度去找新的牧场,并不比奶牛在喂奶时踢翻了铅

    桶,跳过了牛栏,奔到小牛身边去,来得更加过火。我希望在一些没有束缚的地方说话;

    像一个清醒的人跟另一些清醒的人那样他说话;我觉得,要给真正的表达奠立一个基础,

    我还不够过火呢。谁听到过一段音乐就害怕自己会永远说话说得过火呢?为了未来或为

    了可能的事物,我们应该生活得不太紧张,表面上不要外露,轮廓不妨暧昧而朦胧些,

    正如我们的影子,对着太阳也会显得不知不觉地汗流浃背的。我们的真实的语言易于蒸

    发掉,常使一些残余下来的语言变得不适用。它们的真实是时刻改变的;只有它的文字

    形式还保留着。表达我们的信心和虔诚的文字是很不确定的;它们只对于卓越的人才有

    意义,其芳馨如乳香。

    为什么我们时常降低我们的智力到了愚笨的程度,而又去赞美它为常识?最平常的

    常识是睡着的人的意识,在他们打鼾中表达出来的。有时我们把难得聪明的人和愚笨的

    人归为一类,因为我们只能欣赏他们的三分之一的聪明。有人偶然起了一次早,就对黎

    明的红霞挑剔开了。我还听说过“他们认为卡

    比尔的诗有四种不同的意义;幻觉、精神、智性和吠陀经典的通俗教义。”可是我

    们这里要是有人给一个作品做了一种以上的解释,大家就要纷纷责难了。英国努力防治

    土豆腐烂,难道就不努力医治脑子腐烂?而后者实在是更普遍更危险的呢。

    我并不是说,我已经变得更深奥了,可是,从我这些印张上找出来的致命缺点如果

    不比从这瓦尔登湖的冰上找出来更多的话,我就感觉到很骄做了。你看南方的冰商反对

    它的蓝色,仿佛那是泥浆,其实这是它纯洁的证明,他们反而看中了剑桥之水,那是白

    色的,但有一股草腥气。人们所爱好的纯洁是包裹着大地的雾,而不是上面那蓝色的太

    空。

    有人嘀咕着,说我们美国人及一般近代人,和古人比较起来,甚至和伊丽莎白时代

    的人比较起来,都不过是智力上的矮子罢了。这话什么意思?一只活着的狗总比一头死

    去的狮子好。难道一个人属于矮子一类便该上吊?为什么他不能做矮子中最长的一人。

    人人该管他自己的事情,努力于他的职责。

    为什么我们这样急于要成功,而从事这样荒唐的事业?如果一个人跟不上他的伴侣

    们,那也许是因为他听的是另一种鼓声。让他踏着他听到的音乐节拍而走路,不管那拍

    子如何,或者在多远的地方。他应否像一株苹果树或橡树那样快地成熟,并不是重要的,

    他该不该把他的春天变作夏天?如果我们所要求的情况还不够条件,我们能用来代替的

    任何现实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不要在一个空虚的现实上撞破了船。我们是否要费力去

    在头顶上面建立一个蓝色玻璃的天空呢,虽然完成后我们还要凝望那遥远得多的真实的

    天空,把前者视作并未建立过的一样?

    在柯洛城中,有一个艺术家,他追求完美。有一天他想做一根手杖。他想,一有时

    间的因素就不能成为完美的艺术作品,凡是完美作品,其中时间是不存在的,因此他自

    言自语,哪怕我一生中不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也要把它做得十全十美。他立刻到森林

    中去找木料,他已决定不用那不合式的材料,就在他寻找着,一根又一根地选不中意而

    抛掉的这个期间,他的朋友们逐渐地离开了他,因为他们工作到老了之后都死掉了,可

    是他一点也没老。他一心一意,坚定而又高度虔诚,这一切使他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永

    久的青春。因为他并不跟时间妥协,时间就站在一旁叹气,拿他没办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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