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海六部曲4:地海孤雏_第七章老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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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老鼠 (第3/4页)

她说。

    “生气。”他说。

    他为她斟满酒。

    “我当时还有力量,能识得力量。”他说:“而你…你在那可怕的地方,那座大迷宫,在那黑暗中发光…”

    “好吧,那你说,我该拿我的力量和欧吉安试着教导我的知识怎么办?”

    “用。”

    “怎么用?”

    “像魔法技艺的用法。”

    “谁用?”

    “法师。”他略带痛苦地说。

    “魔法意谓巫师与法师的技术、技艺?”

    “还能有什么意思?”

    “永远只能有这个意思吗?”

    他思索,抬起头来瞥了她一、两眼。

    “欧吉安在火炉那边教导我古语字词时,”她说:“它们在我口中就如同在他口中一样困难、一样简单,仿佛学习我出生前便使用的语言。但其余民间法术、巫力符文、咒语、规则、召唤力量,对我来说都是死的,是别人的语言。我以前常想,你可以给我战服,让我手持长枪、长剑、配羽等等,全副武装,但那都不适合我,对不对?我拿把剑做什么?这样就会让我成为英雄吗?我只会是个穿着不合身衣服的我,连路都走不动。”

    她啜一口酒。

    “所以我脱下一切,”她说道:“穿起自己的衣服。”

    “你离开欧吉安时,他说了什么?”

    “欧吉安通常说什么?”

    这句话又引出浅影般的微笑,他没说话。

    她点点头。

    过一会儿,她轻轻道:“他收容我,因为是你将我托付给他。在你之后,他便不想收任何学徒,而为了你、应你所求,他才会接纳一名女子。但他爱我、尊重我,我也爱他、敬重他。只是他给不了我要的,我也拿不起他给的,他知道。不过,格得,他看到瑟鲁时完全不一样,在他过世前一天。力量会识得力量——你这么说,蘑丝也这么说。我不知道欧吉安看到什么,但他说:『教导她!』然后他说…”

    格得等待。

    “他说:『人们会怕她。』然后说,『教导她一切!别去柔克。』我不懂他的意思。我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我当初留在他身边,我可能会了解,我可能可以教她。但我想,格得会来,他会知道。我那被错待的孩子,他会知道该教她什么、她需要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他非常低沉地说:“我看到——在那孩子身上我只看到——胡作非为的邪恶。”

    他饮尽杯中酒。

    “我什么都给不了她。”他说。

    门上响起敲门声。他立刻无助地转身站起,找寻藏身处。

    恬娜走到门口,开了一条缝,还没看到就闻出是蘑丝阿姨。

    “村里来了男人。”老妇夸张地悄声道:“好几个光鲜的人从港口来,搭乘人家说来自黑弗诺城的大船。有人说是来找大法师。”

    “他不想见他们。”恬娜很软弱地说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想也是。”女巫说道。然后,在一阵期待的沉默后“那他在哪里?”

    “这里。”雀鹰说,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些。蘑丝瞄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他们知道我在哪吗?”

    “我什么都没说。”蘑丝说道。

    “如果他们来,”恬娜说道:“你只要叫他们走就好…毕竟你是大法师…”

    他跟蘑丝都没听她说话。

    “他们不会来我家的。”蘑丝说:“你想来,就来吧。”

    他跟着女巫离开,只看了恬娜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那我该跟他们说什么?”她质问。

    “什么都别说,亲爱的。”女巫说。

    石南跟瑟鲁从沼泽回来,网袋里装了七只死青蛙,恬娜忙着割下蛙腿、剥皮,当捕猎者的晚餐。她刚结束工作,就听到外面的人声,抬起头,看到大开的门外有人站着:戴帽子的男人、一闪金色、一抹亮光…“葛哈女士吗?”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问道。

    “进来吧!”她说。

    五名男子进了屋内,在低矮屋中人数看起来有两倍多,个个高大英挺。他们环顾四周,而她看到他们眼中所见的景象。

    他们看到一位妇人站在桌前,握着一把长尖刀,桌上放着一块砧板,砧板旁放着一小堆裸露的白绿色蛙腿,另一旁是堆肥胖胖、血淋淋的死蛙。门后阴影中躲藏着某个东西,是个小孩,但扭曲、变形,只有半张脸、枯爪手。在唯一一面窗户下,壁龛里的床上坐着一名高大削瘦的年轻女子,张大嘴盯着他们。她双手沾满血水、污泥,潮湿的裙子泛着沼泽泥水味。她发现他们看到她时,试着用裙子遮住脸,而露出大腿。

    他们避不看她,也不看那孩子,只剩拿着死蛙的妇人。

    “葛哈女士。”其中一人重复道。

    “我是。”她回道。

    “我们来自黑弗诺,受王派遣而来,”彬彬有礼的声音说道。逆着光,她看不清楚他们的脸。“想找大法师,弓忒的雀鹰。黎白南王将于秋分之际举行加冕,还望大法师,王的尊主与至友,陪同准备加冕事宜,若蒙同意,也请为王加冕。”

    那男子说话沉稳合礼,仿佛面对宫中仕女。他身穿朴素的皮革长裤与一件亚麻衫,虽因从弓忒港一路爬坡而满沾尘土,但看得出质料极好,在咽喉处绣有金线。

    “他不在这儿。”恬娜说道。

    村里男童从门口探进、退缩,又探头进屋,然后大叫跑走。

    “葛哈女士,也许您愿告诉我们他的行踪。”那男子说道。

    “我不能说。”

    她看着他们一行人,起先感到恐惧,也许是受雀鹰的慌乱感染,抑或看到陌生人而引起的愚蠢不安,但逐渐消退。她站在欧吉安的屋内,很明白为什么欧吉安从未惧怕大人物。

    “你们大老远过来一定很累了,”她说:“要不要坐一会儿?我有点酒,让我先把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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