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TheIsland)_第6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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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第4/4页)

了静默的膜拜者。此时气氛低沉,当他们看着圣徒潘塔雷蒙的塑像时,忧郁之情更浓了,这位圣徒,那些爱挖苦人的麻风病人称其为所谓的治病圣人。许多人早已不再信仰他,可是他的生平事迹使他成为这样一座教堂的最好选择。潘塔雷蒙是罗马时代的一名年轻医生,他听从母亲的教导,成了基督徒,此举几乎可以肯定会受到宗教###。潘塔雷蒙成功地治好许多病人,引起怀疑,结果给抓起来,缚在轮式刑车上,最后给活活煮死了。

    不论岛民对圣徒的治疗能力有多少责备讽刺,第二天他们全加入了基督最伟大的葬礼行列。一大早,棺材就给装饰好了,到傍晚时,路上洒满了鲜花(epitaphoi)。这是场庄严的###。

    “我们已练习过多次了,不是吗?”当娥必达和伊莲妮沿着街道缓缓地前行时,娥必达嘲笑道。两百多人的蛇形队伍蜿蜒穿过小镇,走上通到小岛北部的小路上。

    “是的,”伊莲妮表示同意。“不过这次不同。这个人又活了——”

    “我们从没练过这么多次,”西奥多罗思?马基里达基斯插进来,他正好走在她们身后,他从来只会冷言冷语。尸体的复苏似乎是个不可能的概念,可是他们当中虔诚的信徒知道许诺的就是这个:一个全新的、没有斑点的、复苏的身体。这是整个故事的关键所在,是这场仪式的意义所在。信徒们信赖于此。

    礼拜六是安静的一天。按理,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全要哀悼。可是,大家都很忙。伊莲妮把孩子们组成工作小组,画鸡蛋,然后再用小小的树叶模版做装饰。同时,其他女人们忙着烘烤传统蛋糕。与这些柔和的活动不同,男人们全忙着宰杀几周前运送来的羊羔,做着准备工作。到所有这些杂务做完后,人们又聚集到教堂里,用迷迭香树枝、月桂叶、桃金娘树枝装饰教堂,天刚刚黑,又苦又甜的味道从教堂里飘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期望与赞美。

    第六章(6)

    伊莲妮站在拥挤的教堂门口。人们沉默着、克制着、期待着,竖起耳朵听着求主怜悯最开始的低吟。起初声音十分轻柔,像微风吹动树叶,可是不久就变得几乎可以触摸,声音充塞了整座教堂,向教堂外的世界爆发。教堂里点燃的蜡烛现在全熄了,在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天空下,世界沉入黑暗之中。好长一段时间,伊莲妮除了弥漫在空气中nongnong的牛油味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午夜,布拉卡教堂的钟声敲响了,钟声隔着寂静的海水传过来时,牧师点燃了一根蜡烛。

    “来吧,接受光明吧,”他命令道。卡扎科斯神父语带敬畏念着圣词,这般直率,岛民们毫不怀疑这是命令他们向他靠拢。一个接一个,那些靠得最近的人们伸出细细的蜡烛,从这些光开始,光明传递开来,直到教堂里外成了一遍闪烁的火焰之林。不用一分钟的时间,黑暗变成了光明。

    卡扎科斯神父是个性情温和,胡须浓密、讲究生活的人——他曾表示怀疑,在四旬斋中是否能看到任何形式的戒酒——现在他开始读福音书。这是大家十分熟悉的一段,许多上了年纪的岛民蠕动着嘴唇跟着他一同念着。

    “基督复活了!”他读到最后宣布说。基督复活了。

    “基督复活了!基督复活了!”人群众口一声地叫起来了。

    好长一段时间,欢呼之声传遍整个街道,人们一遍遍互相祝愿新年快乐——“Chroniapolla!”——热情地回应:“Episis”—“同乐”

    接着,是时候小心地举着蜡烛回家了。

    “来吧,迪米特里,”伊莲妮鼓励着男孩。“我们看看蜡烛能不能到家还不熄灭。”

    如果他们到家时蜡烛还不灭,那就会为整个这一年带来好运,在四月的这个静谧夜晚,这很容易做到。几分钟内,岛上的家家户户都有烛光在窗前闪烁。

    仪式的最后一步是点燃篝火,象征着焚烧叛徒加略人犹大。白天时人们把他们多余的引火物全拿来了,还从灌木从上扯下干树枝。现在牧师点燃了柴堆,柴火噼啪燃烧起来,火箭式的烟火呼啸着窜上天空,人们更加欢欣了。真正的庆祝开始了。在每个遥远的村庄、城镇,从布拉卡到雅典,人们纵情欢乐,今年斯皮纳龙格上的欢乐吵闹不亚于其他任何地方。当然,在布拉卡上空,他们能听到欢乐的布祖基琴声响彻声云霄,小岛上人们跳起舞来。

    许多麻风病人多少年来再没跳过舞,可是今天,除非他们瘸得无法走路,全给鼓励着站起来,加入了跳舞圈当中,人们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大家从满是灰尘的箱子里翻出一件件传统服装,所以人群中,有几个男人头裹流苏头巾,脚穿长筒靴,身穿灯笼裤,有些女人穿上绣花马甲,戴上鲜艳的头巾。

    有些舞蹈很庄重,可当跳起那些不那么庄重的舞蹈时,轮到健康活跃的人上场了,他们转啊转啊,仿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跳舞。跳完舞后,开始唱起了歌谣,mantinades。有些歌谣甜蜜,有些歌谣忧伤;有的歌谣讲述着长长的故事,哄得老人和孩子几乎睡着。

    天快亮时,许多人陆续上床睡觉了,还有些人就在小饭馆里一排排椅子上昏昏睡去,一肚子梅酒和从未享受过的美味羊羔rou。自从土耳其人占领斯皮纳龙格以来,这座岛从未见过这样高昂的情绪,这般的快乐。他们是以上帝之名在庆祝,基督复活了,在某些方面他们也死而复生了,他们的心灵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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