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_第七十七章海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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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海黛 (第4/6页)

一定是生了某种可怕的、不幸的事情了”海黛摇摇头仅仅回想到那幕情景她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在这一大队的奴隶和妇女之中只有一半还是清醒的——至少我看起来是这样因为我自己都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楼梯的墙壁上东一个西一个地映出巨大的影子在松枝火把跳动的火光里跃动着好象一直跳到上面那个穹形的屋顶。

    “‘快!’走廊一头儿有一个声音说。这个声音让每一个人都对它低下了头就象风吹过一片平原使田里的麦子都低下头来一样至于我我听到了这个声音也起抖来。这是我父亲的声音。他亲自殿后身上穿着华丽的长袍手里握着你们皇帝送给他的那支马枪。他用手扶着他心爱宠臣西立姆的肩膀赶着我们这些人在他前面走象一个牧童赶着他那散乱的羊群一样。我父亲是欧洲大名鼎鼎的人物”海黛昂着头说“大家都知道亚尼纳总督阿里·铁贝林土耳其人一看见他就要抖。”

    这几句话的语气简直自豪和庄严得无以形容阿尔贝听了不知为何竟吓了一跳;他仿佛觉着在海黛那一对明亮的眼睛里有某种非常阴森可怖的表情;阿里·铁贝林那次惨死在欧洲曾经轰动一时而她此时象是一个招魂的女巫把那个血淋淋的鬼魂又呼唤了出来。

    “没有多长时间海黛说“我们就不再往前去觉已经走到一个湖边。我的母亲把我紧紧地搂在她气喘喘的胸怀里。不远处我看到了我的父亲他正焦急地环顾。湖岸上有四阶大理石的台级通到水边台级下面有一只小船浮在水面上。从我们站着的地方望过去我可以看见湖的中央有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那就是我们要去的那个水寨。这个水寨在我看来好象相当远也许是因为晚上天黑什么东西都看不太清楚。我们踏上那只小船。我记得很清楚桨打在水里一点声啊都没有在我侧身去寻找原因的时候我才看到桨上包着我们的卫兵的腰带。除了船夫以外船上只有女人、我的父亲、母亲、西立姆和我。卫兵仍然留在湖边准备掩护我们撤退。他们跪在大理石台阶最下面的那一级上以便遇到追击的时候可以把另外三级当作防御工事。我们的船顺风飞驰。‘船怎么会走得这么快呢?’我问母亲。‘嘘!别出声孩子!我们在逃命哪。’我不明白我的父亲干吗要逃呢?——他可是万能的以前总是别人逃避他他经常说:‘他们恨我可是他们也怕我!’“但这次确确实实是我的父亲在逃亡了。我听说亚尼纳城的守军因为长期作战疲惫不堪——”

    说到这里海黛向基督山瞥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叙述这一段的过程中基督山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这位年轻女郎于是又继续往下讲但讲得很慢象是一个讲历史的人存心捏造或讳饰一部分事实似的。

    “夫人”阿尔贝说他对这一段追述非常留心“您刚才讲到亚尼纳城的守军因为长期作战疲惫不堪——”

    “已经有意和土耳其皇帝派来捉拿我父亲的那位高乞特将军讲条件。那个时候阿里·铁贝林派了一个他非常信任的法**官去见苏丹然后决定撤退到他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那个避难的寨子里去。

    “这位法**官”阿尔贝问道“您还记得他的名字吗夫人?”

    基督山迅地和这位年轻女郎交换了一次眼色这个动作阿尔贝一点没有觉察到。

    “不”她说“我现在已经记不得了但如果想起来的话我就会告诉您。”

    阿尔贝几乎都要把他父亲的名字讲出来了但基督山缓慢地举起一个手指做出不满的表示;那位青年想起自己的诺言就默不吱声了。

    “我们当时就朝这个水寨划过去。我们力所能及看到的不过是一座二层楼的建筑墙上雕着阿拉伯式的花纹露台一半浸在湖水里。但在地面的下边还有一个又深又大的地窟我的母亲、我还有女仆们都被领到那儿。这里藏着六万只布袋和两百只木桶布袋里有二千五百万金洋木桶里装着三万磅火药。

    “在这些木桶旁边站着我父亲的宠臣西立姆也就是我刚才跟您说起过的那个人。他的任务是昼夜看守一支枪枪尖上拴着一支燃烧的火绳他已接到命令只要我父亲出一个信号他就把一切都炸掉——水寨、卫兵、女人、金洋和阿里·铁贝林本人。我记得很清楚那些奴隶们因为知道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所以整天整夜不住地祈祷、哀号和呻吟。对于我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年轻军人的那种苍白的肤色和阴郁的眼光。不管将来死神什么时候召唤我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我相信他的神态一定跟西立姆的一样。我无法跟您说我们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在那个时候我甚至还不知道时间到底意味着什么。有的时候当然这种机会很少我父亲会过来把我的母亲和我叫到露台上去每当那时我很高兴因为在那个阴气沉沉的洞窟里除了奴隶们哭丧着的脸和西立姆的火枪以外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的父亲坐在一个大洞前面目光凝视遥远的地平线聚精会神地仔细观察湖面上的每一个黑点我母亲靠在他身边头枕着他的肩胛而我就在他的脚边玩耍带着天真的好奇心眺望着巍然屹立在地平线上的宾特斯山那白皑皑、棱角分明、从蔚蓝的湖面上高高耸起来的亚尼纳堡以及那一大片黯黑青翠、从远处看以为是附着在岩石上的苔藓、实际上却是高大的枞树和桃金娘。

    “有一天早晨我父亲派人来叫我们过去我们看到他很平静但脸色却比往常更加苍白。‘勇敢一点凡瑟丽姬’他说‘皇帝的御书今天到了我的命运就要决定了假如我能得到完全赦免我们就可以体面地回亚尼纳去如果情况不利我们必须在今天晚上逃走。’‘但如果我们的敌人不允许我们逃走呢?’我母亲说。‘噢!这一点你放心好了’阿里·铁贝林微笑着说‘西立姆和他的火枪会给他们的。他们很愿意看见我死可他们不愿意和我一起死。’“这些安慰的话不是从我父亲的心里说出来的母亲听后只是叹气。她给他调配他常饮的冰水因为自从来到水寨以后他就接连高烧。她用香油涂抹他的白胡须为他点燃长烟筒他有时会连续几小时拿着烟筒抽个不停静静地望着烟圈冉冉上升变成螺旋形的云雾慢慢和周围的空气混合在一起。忽然间他做出一个非常突然的动作吓了我一跳。然后他一面仍用眼睛盯住开始吸引他注意的那个目标一面叫人把望远镜拿给他。我母亲把望远镜递给他她这么做的时候她脸色看上去比她所向的大理石柱更洁白。我看见我父亲的手在抖。‘一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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