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恋_第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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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第6/9页)

痛苦极残酷的反冲。她太爱他,太深情,大彻底,在那些凄惨的预感下她的心都压碎了。

    在这三束花里,人们真找到了画家的三张名片。在每张上面分别用铅笔写上了伯爵夫人、公爵夫人和安耐特的名字。

    莫尔特曼夫人问道:“他是不是病了,您的朋友贝尔坦?我昨晚上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于是纪叶罗阿夫人说:“是的,他有点让我不放心,虽然他自己没有说。”

    她的丈夫接着说:“唉!他和我们一样,他老了。他这会儿老得不留情。此外我相信那些单身汉说倒就倒。他们衰败得比别人快。他,说真的,变了很多。”

    伯爵夫人叹息说:“唉!是的!”

    法朗达突然停下和安耐特的悄悄话,说:“今天早上的《费加罗报》上有一篇东西会叫他很不愉快。”

    任何攻击、任何批评、所有对她的朋友的才华不利的讽喻都使伯爵夫人生气。

    “嗨!”她说“看重贝尔坦价值的人不会理会这些粗制滥造的粗话。”

    纪叶罗阿吃惊地说;

    “什么?瞧瞧,一篇会叫奥利维埃不愉快的东西,可是我没有看到。在第几版?”

    侯爵告诉他说:“在第一版版头,标题是《现代油画》。”

    于是这位参议员不吃惊了:“太好了。我没有去读它,因为是关于画的事。”

    大家微笑了,全知道除了政治和农业之外,纪叶罗阿先生是对万事不关心的。

    后来谈话转到别的主题上去了,一直谈到大伙儿进客厅喝咖啡。伯爵夫人没有听,很少答话,总是缠在关心奥利维埃会干什么的想头上。他在哪儿?他在哪儿吃的饭?他这会儿在哪里熬受那无法医治的心病?她现在揪心地懊悔让他走了,一点都没有留他。她猜测他现在是在马路上跑,凄凄惨惨,孤独一人,无所归宿,被痛苦逼得到处跑。

    一直到公爵夫人和她的侄子走以前,伯爵夫人几乎都不说话,受着一种隐隐约约和迷信的害怕的鞭笞。后来她上了床,呆在黑暗里张着眼想念他!

    等她听到房前门铃响时,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她一身发抖坐了起来,听着。在黑夜里第二次又有叮噹叮噹的声音响起来。

    她从床上跳下来,使出全身力气揿响唤醒贴身女仆的电铃。而后一手举着蜡烛跑到了门厅里。

    隔着门她问道:“谁在那儿?”

    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说:“有封信。”

    “有封信,谁来的?”

    “从一个医生那儿。”

    “哪个医生?”

    “我不知道,这是关于一件事故的。”

    她不再犹豫,打开了门。她对面是一个头戴油帽子的出租马车夫。他手里捏着一封信递给她。她读道:“特急——纪叶罗阿伯爵先生。”

    字迹认不出来。

    “进来,朋友,”她说“请坐下等等我。”

    在她丈夫门前她的心跳得这样厉害,她都喊不出声来。她用蜡烛台的座子敲木头门板。伯爵睡着了,没有听见。

    于是她忍不住,气呼呼地踢了几脚,这时她听到一个酣睡正浓的声音问道:“谁在那儿,几点钟了?”

    她回答说:“是我,我给您送来一封马车夫送来的急信,出了事故。”

    他在帐子里结结巴巴地说:“您等一下,我正起来。就来。”

    等了一分钟,他穿着睡衣出来了。和他同时,两个佣人也被铃叫醒跑来了。他们惊惶失措,看到餐厅椅子里坐着一个陌生人时目瞪口呆。

    伯爵拿着那封信,在手里翻来翻去,一边低声说:“这怎么回事?我猜不出来。”

    她生气地说:“那么读呀!”

    他拆开了信封,打开了信纸,惊得叫了一声,用惊惶不定的眼睛看着他的妻子。

    “天哪,说的什么?”她说。

    他的心情这样紧张,结结巴巴勉强才能说清:“唉!真不幸!…一件大祸!贝尔坦倒到了车子下面。”

    她喊道:“死了!”

    “没有,没有,”他说“您自己看吧。”

    她从他手里抽出他递给她的纸来,读道:先生,刚才发生了一件十分不幸的事。我们的朋友,卓

    越的艺术家奥利维埃·贝尔坦先生倒到了一辆公共马车下,轮子从他身上压过。我还不能正式报告这件事故可能产生的后果,它有可能不严重,同样也可能很快就面临致命的结局。贝尔坦先生请您并请求纪叶罗阿伯爵夫人立即来看他。我希望,先生,伯爵夫人和您,你们能高兴依从我们共同朋友的愿望,他也说不定会在日出之前离世。

    医师 德·里维尔

    伯爵夫人满心焦急,张着大眼,定定地看着丈夫。突然间,受了电击似的,她也像有些女人会在临危之际成为最猛勇的人那样,富有勇气。

    她转过头来,朝她的佣人说:“快,我就去穿衣服!”

    贴身女佣问道:“夫人要穿什么?”

    “我不在乎。照您的想法办。”

    “雅克,”她接着说“请在五分钟内备好车!”

    她心乱如麻地回到房间里去时,看到了那个马车夫,他一直等着,于是对他说:“您的车在吗?”

    “是的,太太。”

    “那好,我们坐它。”

    后来她朝自己房间跑去。

    疯了似的,她匆匆忙忙这一下那一下,将衣服披上,钩子钩上,搭扣搭上,结上,随随便便地穿好,再对着镜子将头发马马虎虎地拢起拧上,一边另有所思地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惊惶的眼神。

    等到她将大衣披到肩上后,她冲到丈夫的房间前面。他还没有准备好。她拽住他说:“走吧,想想,他也许要死。”

    惊惶失措的伯爵也踉踉跄跄地跟着她,在黑洞洞的楼梯上,用脚试探着找梯级以免摔倒。

    这段路不长,静悄悄的。伯爵夫人抖得太厉害,牙齿都格格的响,她从窗外闪过的煤气灯前看到下着雨。人行道很滑,大街上荒凉无人,夜景凄凉。他们到的时候发现画家房子的大门开着,门房的房间里点着灯,但是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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