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及众生相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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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9/19页)

同她过去的同志来往是她更不想的———她称他们为台尔曼分子,是他们在法国出卖了她的丈夫或情人,那是在斯大林-希特勒条约生效的那一年半时间内,他丈夫或情人从一开始就反对这个条约。嗨,怎样了,伊尔泽克雷默尔后来的情况?仍旧做小工,先在格龙奇手下,后来终于又转到佩尔策手下,我然后把她请到我们店里来,与莱尼一道干我们战时干过的活:修饰花圈,扎花圈,扎花,上缎带,一直干到退休。不知怎么,我总感到她们俩好像是一种活生生的谴责,她们虽然既没有这样想过,也没有这样说过,或者哪怕只是暗示过。她们无利可图,好处是得不到的,情况仍然一如战时———克雷默尔煮早餐咖啡,咖啡的混合比例有一段时间,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甚至还不如战时的。她们一如既往来上班的,围着头巾,带着黄油面包和袋装咖啡粉。克雷默尔干到一九六六年,莱尼干到一九六九年,她幸亏参加了三十多年保险,可是她一点也不知道,我也不让她知道:我包下了她的全部养老金保险费,私下另外交款,如今好让她至少有一点什么。她身体很好———不过,她如果真要靠养老金生活,她能拿多少呢?不到四百,也许多一点或少一点。您明白吗,我———毫无道理地———感到她是一种活生生的谴责?我虽然是她从未责怪过的,只是有时跑来不好意思地向我借钱,因为别人想要扣押她心爱的东西。我这个人能干,善于经营管理,甚至会搞合理化,我把我的连锁店牢牢抓在手里并且进一步扩展———可总有什么事使我十分伤心。是的。还有,我未能帮助和搭救波利斯摆脱荒谬的遭遇:在大街上被当成德国兵抓住,而且偏偏又是他在矿井事故中死于非命!为什么?我在这件事情上为什么无能为力呢?我不是在法国人那里有要好的朋友吗?只要我开口把他们求助,他们不仅会弄出一个波利斯,甚至可以放出一个德国纳粹分子。可是,等到终于打听明白他已不在美国人手里,而是落到法国人手里时,已经太晚了,他已经死了———他们连他冒用的德国名字都不太清楚———究竟他叫贝尔霍斯特、伯尔霍斯特、布尔霍斯特,还是博尔霍斯?无论是莱尼还是那个玛格蕾特或洛蒂都搞不清楚。搞清楚为什么要去呢?对她们来说,他就是波利斯,当然她们没有仔细看那张德国士兵证,更不用说记住那个名字了。”

    为了将有关墓xue中的苏维埃天堂的确切情况获得,需要找一些人交谈并进行大量调查。它的存在时间,尽管如此,仍可以具体确定为:从一九四五年二月二十日至三月七日,波利斯、莱尼、玛格蕾特、洛蒂、佩尔策以及洛蒂当时五岁的儿子库特和十岁的儿子维尔纳七人,在中央陵园内一套完整的地下“坟茔体系”(佩尔策语)中生活。从前,波利斯和莱尼的“会客日”一直是在地上博尚普家族小教堂里度过的,如今就不得不“转入地下”(洛蒂语)了。佩尔想出了这个主意,可以说他提供了心理根据。他一如既往地再次(而且不是最后一次)热心地接待了笔者。我们在他那间紧挨着花圈陈列室的活动室里,坐在可转动的嵌入式酒柜旁边,用掺苏打水的威士忌他招待客人,并准备好一只大烟灰缸,有一个中等大小的月桂花环那么大。作为一个历经截然相反的历史时期而安然无事的过来人,使笔者感到吃惊的是他的忧郁。年已古稀,每周照旧打两场网球而不怕有心肌梗塞的危险,每天清晨坚持在林中跑步“到了五十五岁那把年纪”(佩尔策对笔者语)还将骑马学会了,并且“私下里说(佩尔策对笔者语),在男人中说说无妨,听别人说什么房事不济,我可没有这种体会”就是这么一个人,笔者觉得他的忧郁情绪一次访问比一次访问更厉害,而且———如果允许笔者得出这一心理结论的话———佩尔策忧郁的原因颇出人意料:单相思。他一直还在想得到莱尼,他情愿“为她从天上摘星星,可她宁可同肮脏的土耳其人乱搞,和我却不肯温存一时半刻,这可能全都是为了一件事情,可我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过错。究竟我做了什么呢?您仔细看一看,正是我救了她的波利斯的命。他如果无处藏身,他的德国军服和德国士兵证又有什么用呢?是谁知道,美国人对死人和陵墓,尤其是对与死有关的东西怕得要命?是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通货膨胀时期我参加掘尸迁坟工作时就有这种体会,什么地方美国人都会去搜查,唯独不会去搜查坟墓———警犬和那一伙也是如此———他们是不会轻易钻到陵园地下去搜查的。莱尼可不能一个人留下,因为每天孩子都有可能出世,因为洛蒂和那个玛格蕾特也得躲起来,可不能莱尼一个人留在家里。我怎么办呢?我可是这群人中唯一的男劳力,我的家小在巴伐利亚某地———我既不想参加人民冲锋队,也不想当美国人的俘虏。那我怎么办呢?我就用坑道把黑里格尔、博尚普这两家的墓室同封德策克家的大型祖坟连接起来,真像开矿一样,支坑木呀,挖坑道呀,挖一段支一段,总共搞了四小间地下室,室内干燥整洁,墙都是用砖砌的,每间约五平方米,一套地地道道的四居室住宅。然后我就接通了电线,从我的花场拉线,距离只有五六十米。我弄来几个火炉,为了小孩和怀孕的莱尼,而且———为什么要隐瞒呢———已砌好但尚未启用的墓室那里还有的,可说是给博尚普、黑里格尔、封德策克这三家保留的地方。这可都是理想的储藏室。放干草进去,把床垫放进去,还有一个小圆铁炉,以防万一———当然是夜里用,大白天生着炉子,那个玛格蕾特后来有一次就想那样干,那简直是发疯———此人对伪装隐蔽一窍不通。嗯,在干这偷偷打洞的活计时,格龙奇帮了我不少忙———所有这些家墓都是我们老顾客家的———但他不肯住进去,在第一次大战中他险遭活埋,谈虎色变,不肯进任何地窖和地下酒馆,我只好用筐装好土给他递上去,叫他下来干他决不会同意,他也不肯和我们一道住在那下面。在地上住嘛,他不怕死人。可住在地下,他怕自己丧命。风声吃紧时,他就回农村老家,往西去,在蒙绍和克罗能堡之间,那是一九四五年一月底!难怪他自投罗网,当了人民冲锋队员,到了他那种年纪还得进俘虏营。总之,大约到了二月中旬,我把坟墓中的这套四居室住宅准备妥当,二月里很平静,只有一次空袭,前后才半个钟头,扔了几颗炸弹,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了。于是,一天晚上,我就带洛蒂和她的两个孩子搬进去住,接着来的是玛格蕾特,如果有人对您说,我欺负过她,那我说:也对,也不对。我们一起待在封德策克家的两间小屋子里,洛蒂母子三人在隔壁黑里格尔家墓住着,莱尼和波利斯嘛,我们给他们保留他们原来的幽会场所即博尚普家墓室,备有干草、床垫、面包干、电炉、奶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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