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及众生相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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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1/9页)

    第六章

    为了将没有根据的猜测防止,及早消除不切实际的期望,现在必须在这里介绍第一部分的男主角。有些人———不仅是伊尔泽克雷默尔太太———曾想过(至今几乎所有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此人为什么,一个名叫波利斯利沃维奇科尔托夫斯基的苏联人,竟得天独厚,在一九四三年能到一家德国花圈场干活。即使莱尼涉及波利斯也不爱多说话,有时不过还能说上几句,她终于———在洛蒂、玛格蕾特和马尔娅共同敦促三年之后———能提供有关波利斯利沃维奇情况的两个人的名字说出了。第一个人与波利斯交情不深,但却将对他的命运起到很大的作用。此君曾强有力地坚定不移地介入了他的命运,甚至必要时不惜作出牺牲,使他成为一个幸运儿。这是工业界一位地位很高的大人物,他的姓名他要求千万不能披露。笔者不得泄露丝毫秘密,否则他就会大吃苦头。由于笔者———当然是口头上———一口答应过莱尼要保守秘密,因此他想保持君子风度,信守自己的诺言。这位大人物可惜很晚很晚,一直到一九五二年才发现莱尼的线索,因为在这一年他才得知波利斯是一个双重的幸运儿:他不仅被许可到佩尔策的花圈场去工作,而且还成了莱尼所期待的意中人。

    几乎波利斯蒙受过种种嫌疑:有人说他是德国人派来监视佩尔策及其鱼龙混杂的职工的密探。此外,有人说他是当然的苏联的密探。刺探什么情况?是战时德国花圈场的秘密呢,还是报告德国工人的种种思想情况?确凿的有一点:他仅仅是个幸运儿。仅此而已。在一九四三年年底他登场时,大概———这里只能估计———身高一米七六至一米七八,金发,身材瘦削,至多体重五十四公斤,戴一副红军军用镍镜。他闯入莱尼生活时二十三岁,说一口流利的德语,但有波罗的海地方口音在其中,俄语讲得完全像俄罗斯人一样。一九四一年战争还未爆发时他到过德国,作为苏联战俘一年半以后回到这个奇怪的(对有些人来说是神秘而险恶的)国家。他出生于一个俄国工人家庭,父亲后来被提升为苏联驻柏林商务代表处职员。他脑子里装了特拉克尔的几首诗,甚至还有荷尔德林的几首诗,当然是德文的,作为有学位的公路建筑工程师当过工程兵少尉。波利斯得宠的种种前因后果这里还得交代一下。对此笔者没有责任。又有谁能有一个当外交官的老子和一个地位显赫的军火工业界人士作靠山呢?为什么男主角不是德国人呢?为什么不是艾哈德,不是海因里希,不是阿洛伊斯,不是老格鲁伊滕,不是老霍伊泽,不是小霍伊泽,甚至不是值得注意的佩尔策或非常和蔼可亲的朔尔斯多夫呢?朔尔多夫将终生感到遗憾,只因为他朔尔斯多夫是一个如此狂热的斯拉夫语言学家,在花名册上有一个虚构的莱蒙托夫在丹麦修建虚构的工事是我无法忍受的,从而使一个人坐了牢,差一点甚至丢了脑袋。朔尔斯多夫感到不解的是:难道一个人,只是一个人,而且是像老格鲁伊滕那样讨人喜欢的人,仅仅由于一个虚构的拉斯科尔尼科夫搬运虚构的水泥袋,在一个虚构的职工食堂将虚构的大麦粥喝着,就得险些送命吗?

    是呀,这要怪莱尼。是她不愿要一位德国英雄作男主人公。这一事实人们不得不接受,就像莱尼的许多事情一样。况且这个波利斯是个正派人,甚至具有相当的教养,甚至受过学校教育。毕竟他是得过学位的筑路工程师,虽然没有学过一句拉丁语,但他十分熟悉这个拉丁词:“哀悼经”因为他非常熟悉他的特拉克尔。他尽管所受的学校教育远远无法与德国中学毕业这种难能可贵的学历相比,但平心而论,这种学校教育大体上相当于德国高中毕业。他在年轻时如果承认甚至读过黑格尔的德文原著这一业经证实的事实(他不是从黑格尔到荷尔德林,而是从荷尔德林到黑格尔),那么,恐怕即使对教养要求很高的读者也愿意承认,比莱尼他并不差得很远,至少做她的情人还是般配的,而且———将会证明———是值得的。从他以前的集中营难友普约特彼特洛维奇波加科夫的可信介绍中我们得知,直到最后一刻他本人对自己所受的恩宠还大惑不解。现年波加科夫六十六岁,患有关节炎,手指蜷曲得很厉害,经常得依靠别人喂食,甚至有时抽烟也得由别人送到他嘴里。战后他不愿返回苏联。他坦率地承认自己“确曾后悔过一千次,并且肯定悔不该后悔过一千次”使他满腹狐疑的是一再出现的关于前战俘回国后命运的报道,他给美国人当看守,成为麦卡锡主义的受害者,在英国人手下找到了栖身之处,穿上一套染成蓝色的英国军装,又干起了看守的工作。他始终是个无国籍者,尽管他曾多次申请加入德国国籍。他住在教会慈善机构主办的一所养老院里,同住和一个名叫贝伦科的身材魁梧的乌克兰小学教师,此人蓄着胡髭,自从老婆去世后一直很悲伤,时常啜泣,成天去教堂和公墓,老是去寻找他在德国居留二十六年来终于发现的一种“廉价的大众化食品,什么精美的食品但并非”:腌黄瓜。

    一个名叫基特金的列宁格勒人是与波加科夫同房间的另一位,此人老态龙钟,自称害“思乡病”他是个沉默寡言、瘦骨嶙峋的人“他”———又是根据他自己的话———“乡思是简直摆脱不了的”这三位老人时常会爆发争吵,贝伦科直呼波加科夫为“你这个不信神的家伙”波加科夫叫贝伦科“法西斯分子”基特金骂他们俩是“饶舌者”自己被贝伦科称为“老自由派”被波加科夫称为“反动分子”是六个月前老婆死后贝伦科才搬来与两人同住的,因此算是“新来者”

    波加科夫不愿当着两个同屋伙伴的面谈波利斯和自己在集中营的情况,必须等待贝伦科去公墓、教堂或是去“找黄瓜”基特金出去散步,去买“香烟”的时机是不消说的。波加科夫说一口流利的德语,清楚明白,只有常含糊地使用“受用”一词例外。在夜里由于“几十年他妈的站岗放哨,不管天气多冷,后来甚至还扛一支枪”确实他的双手蜷曲得很厉害,因此笔者和波先花了一些时间考虑如何改善波的抽烟方法。“我依靠别人点烟,还算是受用吧,可每抽一口,不———我如今每天要抽五六支,有烟的话抽十支。”最后,笔者(自己在这里不得不破例地突出)想出一个主意,向楼层值班护士要来了一个输液用的架子,凭借一根铁丝和三只衣夹,在那位(顺便提一下,显然讨人喜欢的)护士的配合下设计出一套装置“受用的抽烟架”波加科夫高兴地称之为一个套圈,我们用铁丝做了,用两只衣夹把它吊在架子上,把第三只衣夹固定在相当于波加科夫嘴巴高度的地方,将一个烟嘴儿夹住,现在,只要那个“法西斯黄瓜食用者或长着一副GPU嘴脸的思乡病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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