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俊仵作_第二十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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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第3/3页)

江兰舟轻唤了她的名,道:“你我相识不久,可我自觉对你认识得已够深;我以为只要是你认定之事,便不会在意外界怎么看。是我想错了吗?”

    能面对外头的打量眼光、鄙夷视线,是因她知道转过身后,家中有稳重的大哥、宠她护她的三哥。陶知行悄悄握了握手中渐暖的玉梳,若她收下,站到了他身边,谁又能保证这一刻的相知相惜不会有改变的一天?

    大人不也曾将她的心意推到门外,防她防得密实?眼下回心转意,哪天又会有了旁的想法…将来总是未知的,如同一年前她也没想过会来到福平,会遇见大人;然这相遇不是坏事,与他一同面对变量,或许…

    或许也不是坏事吧?

    可…她就是胆小,她就是缩头乌龟,她就是信不过朝三暮四的活人,她最不愿就是见到他的为难,起因是自己。略略的赌气,她脱口问着:“小的不在意,可小的又怎知大人真能一生不在意?”

    那话语中的一点倔,江兰舟听得清楚。她肯松口,已是够好。

    他不是没有挣扎过,不是没有努力要将她完好地送回日江去,以履行与老友的约定;他曾抱着这样的想法将她留在齐玉边界的驿站,却只将她卷入更多是非之中。

    带她上京,绝非易事,然而她已成了自己最大的弱点,如何能不放在身边看着护着?过往有过的憾事,他不想重蹈覆辙。

    可惜,他只擅长堂上讯问,用尽心计,套出真相;他不擅长哄人。她曾对自己表露过了心事,现今该怎么得她信任,该怎么把话说得动人,才能留住她…他不知道。

    眉心皱着,许久,江兰舟说道:“我是否能不在意…就如你说过的吧,在一个人身上留下伤痕的凶器是什么、推断精准与否,不是口上说了算的,当花心思去研究、去引证。我的心,你不用双眼去看去感受,光是猜测,妄下评判,如何能算数?”

    那语气,像被判了冤狱。可他说的一死一生,两者怎能混为一谈?

    死者不会变,她只需依着摆在眼前的线索一步步回推死因;活人永远在变…若她估错了呢?后果又是谁来担?

    然而陶知行明白了他想说的。她能不顾一切挖掘、推断过去的事,面对未来,她却在原地等待…不曾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是因没有遇见过一人、一事,引起心底的盼望与期待。

    原来,他真将自己看穿了…咬着唇,陶知行怯怯回应他专注的眼。

    她不爱猜测,不爱心中迷惑之事就这么悬着;路途上,苍茫白雪中的回眸,包含了太多的犹豫与不舍,只是她不敢承认,她故作潇洒。

    她在动摇,江兰舟看得清楚,于是他道:“你能花上整整一日,在烂泥中找寻不知道根本存不存在的几尾帐钩,也能花上数月与我琢磨过往案帐,我相信你亦是不在乎花上数年去研究、去发掘更多检验之事。那么,你何不花些时候在我身上?”

    陶知行不同于一般女子,不会可惜青春年华如何消磨;在她的想法里,时光不会虚耗,她寻的是一种确信。

    而那确信,可能要两人走到尽头才能得到。

    承诺未来,太过飘渺;他能保证的,只有一事。转转眼,他试着扯开话题道:“知行,你可知,刑部所收的案帐要比大理寺多上许多,我奉钱大人之命校对、编写法典,自当时常阅帐,也将时常进出刑部惠堂…”

    静静听到这里,陶知行眨眨眼,从那双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光彩。

    与那光彩相比,仿佛早先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左耳进右耳出,无法被打动…这饵能钓到鱼,他早知道的。江兰舟失笑兼苦笑,对她伸出了手。“随我上京吧。”

    陶知行低头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那温暧,她感受过;置于身侧的手动了动,还是举旗不定。

    “来不及同你说,可事情始末,我已与知方说了。如今得的,是他的默许。”公堂散发,她与他都欠老友一个交代。此话一出,她有些惊诧。

    江兰舟苦笑依然;在老友面前,他言而无信、他小人卑鄙。“或者,你

    现在回你大哥那,待春天雪融,我回京中再差八人大轿抬你上京?”

    陶知行有多敬重这大哥,他自是明白;可他也有私心,一趟日江,会否让她退缩,他极不愿去赌。然而更加不愿的,是强留住了她的人,她的心却惦挂其它。

    陶知行蹙起眉。大人已向大哥解释了一切…她该想到的。

    若不是大哥早知道这头发生的事,迟迟未收到她的平安信,早让三哥来找她了…

    这让人不禁去猜,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大人还做了些什么?

    “不了。”终于,陶知行摇摇头说道:“路途遥远,很折腾,不如同行吧。可若路上累了倦了,大人的肩背还能借来休息吗?”

    听懂了她话中意思,江兰舟温温笑应:“自是可以。”

    冰天雪地中,陶知行两颊微热,悄悄地瞄了他一眼,而他唇畔勾笑。

    一手握紧了那玉梳,另一手,交到了他手中。

    江兰舟紧紧握住了,然后,一把将她拉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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