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王_第十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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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第2/3页)



    “其实没几天。”余其扬把茶杯放下。

    秀芳开门那阵,筱月桂看见月亮在窗角,现在余其扬进来,月亮移至窗户正中。筱月桂没有看墙上吊钟,那上面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对余其扬说:“劳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你家老板,在哪家妓院住下了?”

    余其扬笑了,说:“你叫我朝哪家打?”

    “一家一家打!”筱月桂走过去把电话本扔给他“今夜非找到他不可。他叫我早些回来,我奉命回来,却不见他人影。不管是大事或是小事,不过来连个电话都不必打。不把我当一回事,已经多少次了,阿其你说说,像话吗?”

    “好好,我就打。”余其扬劝解地说。他把西服脱了下来,里面白衬衫上是领带和西服裤的吊带。他一本正经地打电话:“一品楼吗?我叫新黛玉出局,对,就是赴茶会。老啦?她还没老,一点不老,还是个标致美人。”

    筱月桂被逗笑了“别拿老太太开心,要不了几年,我也会变成老太太,让你逗笑的。行了,你给黄府去个电话问一问吧。”

    余其扬犹豫了。

    筱月桂说:“怎么不打了?我来打的话,不把黄府全家吓死?”

    余其扬迟迟疑疑地说:“我打也不行,这时间太晚了。我从你这里打电话,不好。”

    筱月桂猛地一醒悟,她抬起头看着余其扬,他出落得一表人才,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很干练,显得英气逼人。也是的,有好久她不再打量他,如她对李玉说的,再也不把他搁在心里了。也许正是这样,他才敢向她靠近,这么晚了,叫他进屋来,他也敢进屋来。

    余其扬也看着她。一时两人没有了话,犹如把一层盖得严严实实的纸捅了一个洞。筱月桂站起来,余其扬也跟着站起来。“我去给你换热茶。”筱月桂赶紧说。

    余其扬坐了下去。

    筱月桂在厨房,忽然想起来,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今天是他的生日,李玉仔细说过他生母的事。这么巧?

    她笑眯眯地端着托盘出来,两个酒杯在里面,一瓶法国红葡萄酒,外加一盘cheese饼。

    余其扬奇怪地看着她“你为什么笑,一副鬼胎。”

    “来,我们今天为一个人的出生好好喝。”筱月桂说。

    “你的生日,”余其扬高兴起来“不对,你早过了,你看我。”他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天哪,今天是我的生日!”他想想,摇摇头,大概他一生很少想起生日,他的出生本来就不是什么应当记住的事。但是筱月桂和他一样,不名誉不容易,所以,他觉得在这里庆祝二十五年前生在这世上,倒也不是坏事。

    “为寿星风华正茂干杯!”

    “哪里,为美人青春永驻干杯!”

    筱月桂喝得很慢,拿着酒杯,余其扬也是如此。两个人本来就不太喜欢喝酒,跟不喝酒的人一样。本来这个晚上她是为黄佩玉专门打扮的,肩上的丝纱巾揭掉后,露肩晚装把身材显露出来。二十三岁的好年华,她并不想轻易醉,醉太容易,醒来后自觉难堪。

    吊钟当当地响了十二下。筱月桂把高跟鞋踢掉,双手垫着头在长沙发上倒坐下来,斜着眼瞧着余其扬,柔声细语地说:“其扬,你连电话都不敢打,那么黄老板这时候走进来,你怎么逃过这嫌疑?”

    余其扬不安地笑了,他抿了一下嘴唇,放下手里的酒杯,伸手去拿他的外套“所以,我这就走。”

    “想逃?”筱月桂更深地躺进沙发“如果我不让你跑呢?”

    余其扬看着她,犹犹豫豫地站起来“老板随时可能进来。”他的声音的确是害怕。

    “我们没有喝醉,对不对?”

    “完全不错。”

    茶几上的酒瓶里还剩有一大半酒。她的目光从茶几转向他,站起来“我要把自己当做一个生日礼物送给你。”

    余其扬低下头“别,别。”他真的开始移动脚步。

    “告诉我,那天在美国人的假面舞会上,那个白巾道士是不是你?”

    他既未点头,也未摇头,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仅仅停顿了两秒钟,他还是想往门外走,可是她已靠近他,仰起脸来深深地凝视他,说:“黄佩玉是个男人,你余其扬就不是个男人!”她抱住他,把头温柔地靠在他的肩上。

    余其扬的手还是抓着外衣,想脱身“你知道黄老板是上海王。”

    这句话把筱月桂气上了心,她松开他,转身让开两步。余其扬以为她要走,就去拦住她“听我把话说完。”

    筱月桂不听,他也急了,扔了外衣,小心翼翼地站在她的身后。两人之间彼此听得见心跳,那吊钟的走动也一清二楚。筱月桂觉得房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好像要把她软化似的,好像要把她整个心整个人都改变。她感觉自己站在一品楼那棵桃树下,他躺在树下,月光照着他们。她闭上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仅仅一步,她就与他贴在一起了,她握住了他的手,脸转过去一下子把他吻住,嘴和嘴贴上就拉不开了。

    她等了太久,犹豫了太久,她得把这漫长的时间都吻满,一边移动脚步,把他压在沙发上。

    “凭什么你就不能做这个上海王?我上海女王爱跟的男人,就是上海王!”

    余其扬喘着气,不顾她反应,强行从她的怀抱里挣脱,默默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筱月桂没有站起来拦阻,静静地扯过裙子的一角盖上腿。

    余其扬站在沙发边,羞愧地望着筱月桂说:“黄老板耳目众多,杀人时绝不手软,杀我杀你,像捏死两只笼中鸟。不需要花力气,就有人给他办妥,他布置一个现场,没有人会追究漏洞。”

    “当然。”筱月桂沉吟半晌,才试探性地说“我早感觉到这个人敢下手杀人。”

    “你想过?”他反问她。

    “难道你不怀疑当年常爷是死在他手里?”她把话递过去,凭女人天生的直觉,凭她对常爷的感情,她心中一直存有这个芥蒂。

    他点点头。

    她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余其扬嘴唇一咬,似乎下了决心似的,才说:“我现在已经弄清楚,的确是这个人布置的枪杀。”他叹了一口长气“但是现在还有谁愿意为常爷报仇?洪帮上上下下还得吃上海滩这碗饭,像换了皇帝一样,一朝臣跟一朝天子。”

    筱月桂听了他这番话,闭上眼睛,心里悬了这么多年的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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