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攸关的时刻_拜占庭的陷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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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占庭的陷落 (第4/6页)

获教的战舰。但如何造就一支用于内海湾的舰队呢?不错,可以造军舰。但这要费几个月时间,而性情暴躁的马霍梅特是不愿等待这么久的。

    于是马霍梅特拟定出这个天才计划,把他的舰队从无用武之地的外海经由岬角运到金角湾内港。携带数百舰只翻越嶙峋的岬角,这一极其大胆的狂想从一开始就显得如此荒谬,无法实施,以致拜占庭人和加拉太的热那亚人根本没有从战略上考虑到有这个可能性,犹如此前的罗马人和此后的奥地利人不曾想到汉尼拔和拿破仑会经由险峻陡峭的山道翻越阿尔卑斯山。根据人世间的全部经验,船舶只能在水中航行,舰队翻山越岭乃是旷古奇闻。然而,将无法实现之事付诸实现正是非凡毅力的真正标志;人们历来只把在战争中无视一般的战争规律,在特定的瞬间不沿用屡试不爽的方法,而使出临期想到的绝招的人视为军事天才。历史年鉴中无可比拟的巨大行动开始了。马霍梅特命人悄悄备办无数圆木,由木匠制成巨橇,然后把从海里拖出来的船舶固定在上面,就像放在一座活动的干船坞里。在这时候,已有数千名挖土工平整路面,使越过培拉小山的狭窄小道尽可能适于运输。为了不使敌人对突然征集这么多工匠有所察觉,苏丹下令越过中立城加拉太上空用臼炮昼夜不断进行猛烈炮击。炮击本身并没有意义,它惟一的目的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掩护船队翻山越岭,从一个水域运到另一水域。拜占庭人一心以为敌军只能从陆路发起攻击,加紧防备。正在此时,无数圆滚木涂上厚厚的油脂滚动起来,大圆滚木上安放巨橇,无数水牛在前拉,水手们帮着从后面推,把一艘艘船舶运过山去。夜幕低垂,视线模糊,这次不可思议的漫游便开始了。像一切伟大事业一样默默无闻,像一切办得聪明的事情一样深思熟虑,奇迹中的奇迹完成了:一支舰队越过了山冈。

    出其不意的突袭时机一向是一切重大军事行动的决定性因素。在这里,马霍梅特卓越地证明了自己具有非凡才能。谁都不可能预感到他将采取什么行动——“我这把胡子里头若有哪一根胡须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我就把它拔掉一——在大炮轰击城墙的隆隆炮声中,他的命令有条不紊地在实施。七十艘船舶在四月二十二日一夜之间翻山越岭,穿过葡萄园,穿过田野和森林,从一个海域运到另一个海域。次日清晨,拜占庭人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支敌军舰队仿佛从天而降,满载士兵,扬帆行驶在他们原以为无法进入的海湾的心脏,桅旗迎风飘扬;他们揉揉眼睛,没等弄明白这奇迹从何而来,迄今在港湾屏护下的石墙上已传来一片欢呼声,长号、铙钹、战鼓齐鸣。苏丹妙计大获成功,除了罗马天主教舰队扼守的加拉太那一小块狭小的中立地区,整个金角湾都已落入苏丹及其军队之手。现在苏丹的军队可以通过浮桥向守备薄弱的城墙长驱直入,威胁薄弱的侧翼,迫使拜占庭方面原已不足的守城兵力分散在更加广阔的战线。卡在牺牲者喉咙上的铁拳收得越来越紧了。救救吧,欧洲!

    围城中的人们十分清楚自己的险恶处境。他们明白:侧翼已经出现缺口,如果援兵不能及时赶到,以八千兵力对十五万大军,他们是无法凭借颓垣残壁长期固守的,威尼斯的高级官吏不是已庄严允诺派船相助吗?西方最富丽堂皇的圣索非亚大教堂一旦面临沦为不信上帝的清真寺的危险,教皇难道能够泰然处之?囿于歧见,又因百十重卑劣的妒忌而陷于四分五裂的欧洲,难道还不明白西方文化的危险所在?或许——困守孤城的人们这么自我安慰——援军舰队早已集结待命,只因情况不明,迁延而未启碇,只要让他们意识到这致命的耽误的重大责任,也就够了。

    可是如何告知威尼斯舰队呢?土耳其舰只遍布马尔马拉海面;整个舰队突围,无异葬送舰队,使城防减少数百兵力,而守城是一个人要顶一个人用的。因此决定只派少数几人乘一只小船去冒险。总共十二人冒险从事这桩英雄事业——倘若史书公正,他们当如阿哥船上远游的人物一样著名,可是我们却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为避免惹人注目,十二个人一式土耳其人打扮,戴上回教徒头巾。五月三日午夜时分,悄悄放松海港的障碍铁链,勇敢的小船在夜幕掩护下轻划船桨,驶出港湾。瞧,奇迹发生了,这一叶扁舟神不知鬼不觉,穿过达达尼尔海峡,进入爱琴海。使敌人麻痹大意的,正是过人的大勇。马霍梅特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难以想象的事情:十二名勇士,一片孤帆,竟敢闯过他的舰队作一次阿哥船式的远游。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爱琴海上并未闪现威尼斯船队的风帆。没有舰队候命待发。威尼斯和教皇全都冷落拜占庭,忘却拜占庭,他们热衷于玩弄无足轻重的教会,指天誓日,沽名钓誉。正当各方面力量亟待联合起来,集中起来保护欧洲文化的时候,各国和诸王侯却片刻也按捺不下彼此间无关宏旨的竞争与对抗。这种铸成悲剧的瞬间,在历史上屡见不鲜。热那亚和威尼斯都把排挤对方看得比联合几小时抗击共同的敌人更为重要。海面上空空荡荡,勇士们心中绝望,小船从一个岛屿划到另一个岛屿。所有的海港都被敌军占领了,没有一艘友好船只敢于进入战区。

    怎么办?十二勇士中有几位感到气馁了,这不是毫无道理的。为什么要再一趟危险的路程返回君士坦丁堡呢?他们没能带回希望。也许该城已经陷落;如果他们返回,等待他们的,不是被俘,就是死亡。但是,这些无名英雄都是好样的!多数人毅然决定返回。既然任务交给了他们,就必须完成这项任务。他们是被派去送信的,必须带回消’息,哪怕是最令人担忧的消息也罢。于是这一叶孤舟再度取道达达尼尔海峡,穿过马尔马拉海和敌军舰只归来。他们出海二十天后,君士坦丁堡的人们早以为这条小船报销了,谁都不以为会有什么消息传来,会有船只归来。五月二十三日,城墙上几名哨兵忽然摇动小旗,因为有一只小船急速划桨朝金角湾疾驶而来。困守城中的人们雷鸣似的欢呼声惊动了土耳其人,他们发现这条悬挂土耳其旗、驶过他们水域的双桅小帆船原是条敌船,很是吃惊,从四面八方驾船朝它冲来,企图在小船驶进安全港之前将它捕获。一瞬间,数千人的欢呼声使拜占庭陶醉于幸福的希望,以为欧洲没忘记它,这条船只是先派来送信的。一直到晚上,严重的真实情况才传播开来。罗马天主教国家把拜占庭忘了。围城中的人们孤立无援,如果他们不能自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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