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透口气_第二部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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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第八章 (第3/4页)

我懂一点杂货生意(我没说漏嘴我实际上只是站过柜台),他马上要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一切顺利,我就要去另一个位于英格兰中部某处的军火供应委员会军官训练营时,当时又需要找一名懂点杂货生意的年轻军官去给约瑟夫·奇姆爵士做秘书之类的工作,他是军火供应委员会里的大人物。天晓得他们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怎样,确实是选中了我,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把我的名字跟别的搞混了。三天后,我到了约瑟夫·奇姆爵士的办公室向他敬礼报到。他是个身材瘦削,腰干笔直,很帅气的老头子,头发灰白,鼻子长得很端正,我马上对他有了好感。他看上去是那种完美的职业军人,是个有军阶的KCMG或DSO(注:两种勋位)。他也可能是德·雷什克的广告里那个伙计的孪生兄弟,可他在非公职生活里,是个连锁杂货店的总裁,他因为“奇姆减薪制度”而在全世界都知名。我进去时,他停笔打量了我。

    “你是个上等人吗?”

    “不是,先生。”

    “好,那我们也许可以一起干点儿活。”

    只用了三分钟,他就套出来我没有当过秘书的经验,不会速记,不会使用打字机,在杂货店干过工资为一星期二十八先令的活计。但他说我也行,还说军队里他妈的太多上等人了,而他一直在找个能数到十以上的人。我喜欢上了他,也盼望能在他手下工作。但就在那时,似乎在cao纵着战争的神秘力量又把我们分开。有支所谓的西岸防卫军正在组建,或者说正在讨论,有过隐隐约约的说法要在海岸边上建立一处处据点,储存配给及其他储备品。据说约瑟夫爵士负责英格兰西南角的据点。我加入他办公室后的第二天,他派我去一个位于北考尼什海岸,名为十二英里据点的地方检查储备品,或者说我的工作是看有没有储备品,那好像谁也不能肯定。我刚到那儿,并发现储备品包括有十一罐腌牛rou后,就收到战争部的一封电报,命我负责看管十二英里据点的储备品,并留在那儿等待进一步通知。我回了封电报说“十二英里据点无储备品”可是太晚了,第二天,我收到正式信件,通知我是十二英里据点的指挥官。这就是故事的真正结尾,我一直担任十二英里据点的指挥官,直至战争结束。

    天晓得那都是怎么回事,你也别问我西岸防卫军是怎么回事,或者按说是什么,问我也没用。在那时,甚至谁也不会装作知道,反正它不存在,只是某个人脑子里掠过的一个计划——我想那是在有谣传说德国人会从爱尔兰那边入侵时——而且沿海岸所有食品配给据点也全是凭空想像出来的。所有这一切只存在有三天,好像是种肥皂泡,然后就被遗忘,而我跟着它一起被遗忘了。那十一罐腌牛rou是由早些时候到那儿执行别的神秘任务的几个军官所留,他们还留下一个耳朵很背的老头子,为二等兵利吉伯德,他怎么会留在那儿我可从来没能搞清楚。从战争打到一半的当儿,从一九一七年到一九一九年初,我一直留在那儿保卫十一罐腌牛rou。你信不信?大概不会,可事实就是如此。而且在当时,甚至好像那样也没什么特别奇怪。到一九一八年,谁都不再指望事情会按道理如何如何了。

    每月一次,他们寄给我一张内容庞杂的正式表格,要求填写我掌管的下列物品的数量及状况:丁字镐,挖战壕工具,带刺铁丝网,毛毯,铺地防潮布,急救包,波纹铁和李子、苹果罐头等。我在全部栏目中填了“无”之后,就把表格再寄回去。从来都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在伦敦,有个人在不声不响地登记表格,然后寄出表格,然后再登记,就这样继续下去。当时,事情就是那样进行着。负责打仗的高层神秘人物完全忘了我的存在,他们的记忆里没有我的影子,我被冲到一个回水处,哪儿也去不了。我在法洗衣粉放在红国待了两年后,不再有炽热的爱国观念,想的只是置身于外。

    那段海岸很空旷,除了几个几乎从来没听说正在打仗的乡巴佬,一直见不到任何人。大海只有四分之一英里远,在一座小山下面。大海汹涌澎湃,拍打着那片极其广阔的沙滩。一年里头有九个月下雨,剩下三个月吹着来自大西洋的狂风。那儿除了二等兵利吉伯德,我,还有两座临时营房外再无他物。两座营房中有座带两间房的还过得去,我就住进了那座——还有十一罐腌牛rou。利吉伯德是个粗鲁的老混蛋,我对他从来没了解到什么,只知道他参军前是个卖花的花农,有意思的是看到他多么快就干回老本行:甚至在我到达十二英里据点之前,他就在临时营房的周围开了片地种土豆,后来秋天时他又开了一块,直到最后,他有了半顷左右的地种东西。他从一九一八年初开始养母鸡,到夏天快结束时,他有了相当大数量的一群鸡。到年底,天晓得他又从哪儿搞来了一头猪。我想他脑子里没琢磨过我们到底他妈的在那儿干吗,也没想过西岸防卫军是什么或者是否真正存在过。要是现在听说他还在以前十二英里据点所在的地方养猪种土豆,我是不会感到惊奇的。我希望他的确在那儿,祝他好运。

    与此同时,我在做着以前从未有机会做的专职工作——读书。

    之前在那儿待过的军官留下了几本书,多数价钱是七便士一本,差不多全是那年头人们读的无聊书,伊安·哈伊、塞波、克里格·肯尼迪的小说等等。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到过那里的人知道什么书值得看,什么书不值得看,当时的我对这些一无所知。我自愿读过的书是侦探小说,偶而也会看一本黄书。老天为证,直到今天,我也没打算当个趣味高雅之人。如果你在那时要我说出几本“好”书的名字,我会说是《你给我的女人》或者《芝麻与百合》(想到了那位牧师)。不管怎样“好”书是人们不愿去读的书。但我当时所做的工作便是无所事事。海洋在海滩上轰鸣,雨在窗户玻璃上流个不停——还有一整排书在某个人靠着小屋的墙搭起的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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