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三家注_卷八十六刺客列传第二十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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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八十六刺客列传第二十六 (第2/5页)

为刑人,入宫涂厕,中挟匕首,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厕,心动,执问涂厕之刑人,则豫让,内持刀兵,曰:“欲为智伯报仇!”左右欲诛之。襄子曰:“彼义人也,吾谨避之耳。且智伯亡无后,而其臣欲为报仇,此天下之贤人也。”卒醳去之。【索隐】:卒,足律反。醳音释,字亦作“释”

    居顷之,豫让又漆身为厉,【集解】:音赖。【索隐】:疠音赖。赖,恶疮病也。凡漆有毒,近之多患疮肿,若赖病然,故豫让以漆涂身,令其若癞耳。然厉赖声相近,古多假“厉”为“赖”今之“癞”字从“疒”故楚有赖乡,亦作“厉”字,战国策说此亦作“厉”字。吞炭为哑,【索隐】:哑音乌雅反。谓瘖病。战国策云:“漆身为厉,灭须去眉,以变其容,为乞食人。其妻曰:‘状貌不似吾夫,何其音之甚相类也?’让遂吞炭以变其音也。”使形状不可知,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行见其友,其友识之,曰:“汝非豫让邪?”曰:“我是也。”其友为泣曰:“以子之才,委质而臣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近幸子,乃为所欲,索隐谓因得杀襄子。顾不易邪?【索隐】:顾,反也。耶,不定之辞。反不易耶,言其易也。何乃残身苦形,欲以求报襄子,不亦难乎!”豫让曰:“既已委质臣事人,而求杀之,是怀二心以事其君也。且吾所为者【索隐】:刘氏云:“谓今为疠哑也。”极难耳!然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怀二心以事其君者也。”【索隐】:言宁为厉而自刑,不可求事襄子而行杀,则恐伤人臣之义而近贼,非忠也。

    既去,顷之,襄子当出,豫让伏于所当过之桥下。【正义】:汾桥下架水,在并州晋阳县东一里。襄子至桥,马惊,襄子曰:“此必是豫让也。”使人问之,果豫让也。于是襄子乃数豫让曰:“子不尝事范、中行氏乎?智伯尽灭之,而子不为报雠,而反委质臣于智伯。智伯亦已死矣,而子独何以为之报雠之深也?”豫让曰:“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皆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至于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襄子喟然叹息而泣曰:“嗟乎豫子!子之为智伯,名既成矣,而寡人赦子,亦已足矣。子其自为计,寡人不复释子!”使兵围之。豫让曰:“臣闻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前君已宽赦臣,天下莫不称君之贤。今日之事,臣固伏诛,然原请君之衣而击之,焉以致报雠之意,则虽死不恨。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于是襄子大义之,乃使使持衣与豫让。豫让拔剑三跃而击之,【索隐】:战国策曰:“衣尽出血。襄子回车,车轮未周而亡。”此不言衣出血者,太史公恐涉怪妄,故略之耳。曰:“吾可以下报智伯矣!”遂伏剑自杀。死之日,赵国志士闻之,皆为涕泣。

    其后四十馀年而轵有聂政之事。【集解】:自三晋灭智伯至杀侠累,五十七年。

    聂政者,轵深井里人也。【索隐】:地理志河内有轵县。深井,轵县之里名也。【正义】:在怀州济源县南三十里。杀人避仇,与母、姊如齐,以屠为事。

    久之,濮阳严仲子【索隐】:高诱曰:“严遂,字仲子。”事韩哀侯,【索隐】:案:表聂政杀侠累在列侯三年。列侯生文侯,文侯生哀侯,凡更三代,哀侯六年为韩严所杀。今言仲子事哀侯,恐非其实。且太史公闻疑传疑,事难旳据,欲使两存,故表、传各异。与韩相侠累【索隐】:上古夹反,下力追反。案:战国策侠累名傀也。有卻。【索隐】:战国策云:“韩傀相韩,严遂重于君,二人相害也。严遂举韩傀之过,韩傀叱之于朝,严遂拔剑趋之,以救解。”是有卻之由也。严仲子恐诛,亡去,游求人可以报侠累者。至齐,齐人或言聂政勇敢士也,避仇隐于屠者之间。严仲子至门请,数反,然后具酒自暢【集解】:徐广曰:“一作‘赐’。”【索隐】:徐氏云一作“赐”案:战国策作“觞”近为得也。【正义】:数,色吏反。聂政母前。酒酣,严仲子奉黄金百溢,前为聂政母寿。聂政惊怪其厚,固谢严仲子。严仲子固进,而聂政谢曰:“臣幸有老母,家贫,客游以为狗屠,可以旦夕得甘毳【集解】:此芮反。【索隐】:邹氏音脃,二义相通也。以养亲。亲供养备,不敢当仲子之赐。”严仲子辟人,因为聂政言曰:“臣有仇,而行游诸侯众矣;然至齐,窃闻足下义甚高,故进百金者,将用为大人粗粝之费,【正义】:粝犹粗米也,脱粟也。韦昭云:“古者名男子为丈夫,尊妇妪为大人。汉书宣元六王传‘王遇大人益解,为大人乞骸去’。按大人,宪王外祖母。古诗云‘三日断五疋,大人故言迟’是也。”得以交足下之驩,岂敢以有求望邪!”聂政曰:“臣所以降志辱身【索隐】:言其心志与身本应高絜,今乃卑下其志,屈辱其身。论语孔子谓“柳下惠降志辱身”是也。居市井屠者,徒幸以养老母;老母在,政身未敢以许人也。”【索隐】:礼记曰:“父母存,不许友以死。”严仲子固让,聂政竟不肯受也。然严仲子卒备宾主之礼而去。

    久之,聂政母死。既已葬,除服,聂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正义】:古者相聚汲水,有物便卖,因成市,故云“市井”鼓刀以屠;而严仲子乃诸侯之卿相也,不远千里,枉车骑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至浅鲜矣,未有大功可以称者,而严仲子奉百金为亲寿,我虽不受,然是者徒深知政也。夫贤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亲信穷僻之人,而政独安得嘿然而已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终,政将为知己者用。”乃遂西至濮阳,见严仲子曰:“前日所以不许仲子者,徒以亲在;今不幸而母以天年终。仲子所欲报仇者为谁?请得从事焉!”严仲子具告曰:“臣之仇韩相侠累,侠累又韩君之季父也,宗族盛多,居处兵卫甚设,臣欲使人刺之,终莫能就。今足下幸而不弃,请益其车骑壮士可为足下辅翼者。”聂政曰:“韩之与卫,相去中间不甚远,【索隐】:高诱曰:“韩都颍川阳翟,卫都东郡濮阳,故曰‘间不远’也。”今杀人之相,相又国君之亲,此其势不可以多人,多人不能无生得失,【索隐】:无生得。战国策作“无生情”言所将人多,或生异情,故语泄。此云“生得”言将多人往杀侠累后,又被生擒而事泄,亦两俱通也。生得失则语泄,语泄是韩举国而与仲子为雠,【集解】:徐广曰:“一作‘难’。”【索隐】:徐注云一作“难”战国策谯周亦同。岂不殆哉!”遂谢车骑人徒,聂政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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