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中尉的女人_第48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48章 (第3/3页)

cao和博爱精神,但他确实被钉住了。

    但不是钉在十字架上…而是钉在了别的什么地方。他过去有时想到莎拉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可能要钉在她身上。不过,这种既是幻想又是真实的亵渎神明的想法此时却不存在于他的心中。相反,她好象就在那儿,就在自己身边,等待着举行婚礼。可是,她的心中却有另一种想法。那种想法到底是什么,他一时抓不住…噢,对了。

    解救!

    查尔斯顿开茅塞,看清了基督教的正当目的。它不是要赞美这个被钉着的人,不是因为可以从中得到好处…赎罪,因此才对他顶礼膜拜,而是要造就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那个被吊着的人可以放下来,可以解除他脸上的无限痛楚,可以给他以及给所有活着的男人和女人带来胜利的欢笑。

    查尔斯此时似乎是高瞻远瞩,看清了他的时代,看清了这个时代的喧闹生活、严酷的戒律和僵死,因循守旧的传统。看清了它所压抑着的**和挑剔性的指责,看清了它谨慎的科学和不谨慎的宗教,它的**的政治和不可动摇的等级观念。这一切正是隐藏着的大敌,跟他所向往的东西大相径庭。是时代欺骗了他,这个时代完全没有爱情与自由…也没有思想,没有意图,没有怨恨,因为它的本质就是欺骗。这个时代是一架机器,没有人性。正因为如此,才有恶毒的包围圈压迫着他,才有失败,才有怯懦,才有致命的弊病,才使他有了现在的这样一些严重缺陷:脱离实际,犹豫不决,失去了人性,自己象是一场梦,在现实面前沉默不语,简直象是一副骨头架子,不敢采取任何行动,总之是象块活化石。

    他已经变成了行尸走rou,活着等于死了。

    他象是走近了无底的深渊。

    他还有另外一种感觉:自从他进入这一座教堂,便产生了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在这个教堂,凡进入任何空着的教堂他都会有这种感觉,即他并不是孤立的一个人,而在他的背后,有一大批人在他。他转过身,向教堂的中殿望去。

    寂静。空无一人的长凳。

    查尔斯想:如果他们真的都已死去,如果没有来世,那我又何必理会他们对我有什么看法呢?他们不懂,他们不会判断。

    他猛地醒悟过来:是啊,他们不懂,他们不会判断。

    他此时所抛弃的正是束缚并毁坏他那个时代的东西。丁尼生在他的《悼亡友》第五十首诗中明白地描述了这一点,请听:

    难道我们真的希望,

    那些死者依然待在我们身旁?

    我们就没有要隐藏的卑鄙?

    没有我们所惧怕的邪念?

    我曾谋求他的赞扬,

    对他的批评我无限敬仰。

    难道他将看清我的耻辱,

    对我的爱将会减少?

    我怀着并非真正的恐惧冤枉了死者:

    难道因为缺乏信心爱就应受到斥责?

    伟大的死者必有伟大的智慧,

    死者将把我一眼看透。

    不论我们是沉是浮,请待在我们身旁:

    用你们那比我们大得多的眼睛,

    象上帝一样,注视着世态的变迁,

    宽容我们每一个人。

    “伟大的死者必有伟大的智慧,死者将把我们一眼看透。”查尔斯全身热血沸腾,反对这种虚伪的理论,反对这种不顾未来、一味向后看的行为,这种人的眼睛只迷恋死去的父辈,而不顾及未出生的后代。他似乎已察觉,他过去关于存在亡灵的信仰,不知不觉地将他打入坟墓中去生活了。

    表面看来,这种想法似乎是已进入了无神论的境界,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它并没有降低耶苏在查尔斯心目中的地位。相反,它使耶稣复活了。它解救了耶稣,如果不能说彻底解救的话,至少应该说部分地解救了他。查尔斯慢慢地踱回到中殿内,背对着那些木雕装饰,但并没有背对耶稣。他来回踱着步子,眼睛望着脚下铺在殿堂内的墓碑。此时,他瞥见了另外一个世界:一种新的现实,一种新的因果关系,一种新的创造。一系列具体的情景涌进他的脑海…我们可以说,这些情景是他想象中自传的另一章。大家记得,在同样一次飞快的想象之中,波尔蒂尼夫人在她的会客厅内那只大理石底座的镶金大钟敲了三下之后,便从天堂上掉下来,落在科顿太太的手中。倘若此时查尔斯没有想到他的伯父、那么我本来不会说出实情的:耶苏并不就毁掉婚约和门户不相当的结合之事怪罪罗伯特爵士。可是他的伯父却引咎自责。另一种情景也突然浮现在查尔斯的脑海里:贝拉太太跟莎拉面面相对。不知怎的,他对这两个面孔做起比较来,看谁会更尊严些。欧内斯蒂娜会使用贝拉太太的武器进行战斗,而莎拉呢…那双大眼睛会吞下一切冷漠和污辱!会默默地忍受一切!使冷漠和污辱化为湛蓝天空的一点烟云!

    这儿指本书第四十四章中查尔斯从伦敦到埃克斯特的路上所想象的事情。

    对,把莎拉打扮起来!把她带到巴黎,带到佛罗伦萨,带到罗马!

    此事自然不会一蹴而就。查尔斯背对着祭坛站在那儿,脸上泛着红光。那红光可能是台阶旁的灯光反射到他脸上的。此时他还没有将脑海中所想象的高尚但很抽象的情景具体化。尽管如此,我希望大家相信,为了争取那十分必需的自由,莎拉一定会挽着他的手臂,站在佛罗伦萨市。

    随后,他转过身,做了一件极不符合理性的事情:他跪下祷告起来,但是祷告的时间很短。祷告完毕,他走到游廊上,关掉煤气灯,离开了教堂。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转载请保留,谢谢!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