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海六部曲3:地海彼岸_第六章洛拔那瑞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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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洛拔那瑞 (第2/5页)

着。

    立于红树枝白树枝旁

    因失去爱人而悲痛

    悲痛无尽。

    我,瑟利耳,

    我母亲与莫瑞德的儿子

    发誓永远永远不忘

    这个横逆乖错。

    他们苦哈哈的脸、灵巧而勤劳工作的双手相身躯,全都静下来谛听。大家静静坐在南方暮色中的温热雨景里,耳闻的歌曲,有如伊亚岛寒冻的海洋上,灰色天鹅因渴念失丧的同伴而啼哭。歌曲唱完好久,大家依然静默。

    “这真是奇异的音乐。”有个人迟疑地表示意见。

    另一个对洛拔那瑞岛在所有时空均为“绝对中心”很有把握的人则说:“外地音乐总是奇异悲凄的。”

    “你们也唱唱本地的音乐来听听,”雀鹰说:“我自己也想听听快活的诗句。那男孩老爱唱诵已经作古的昔日英雄。”

    “我来唱。”刚才最后说话的那个村民说着,清清喉咙,开始唱起一首宏亮稳健的酒桶歌,嘿呵嘿呵地,想吸引大家一起唱。但没人加入合唱,他一个人继续乏味地嘿呵下去。

    “现在已经没什么歌是对劲的喽,”他生气地说:“都是年轻人的错,老是把时下的东西改来改去,也不学学老歌。”

    “才不是咧,”皮包骨男人说:“现在根本没什么事对劲嘛。再也没一件事对劲喽。”

    “嗳,嗳,嗳,”最老的那个村民喘着气说:“好运尽喽,就是这么回事,好运尽喽。”

    话说至此,就没什么好再说的了。村民三二两两散去,剩下雀鹰在窗外,亚刃在窗内。最后,雀鹰笑起来,但不是开心的那种笑。

    旅店主人羞怯的妻子走过来,替他们在地上铺床,铺好就离开了。他们躺下睡觉。房间内的几个高椽是蝙蝠的巢xue,没装玻璃的窗子,蝙蝠整夜飞进飞出,高声唧啾,直到破晓才返巢安身,各自倒挂,像一只只整齐的灰色小袋子。

    或许是蝙蝠的sao动使亚刃睡不安稳。这之前,他一连好几个夜晚睡在船上,身体已经不适应土地的安定不动,即便睡着了,身体还坚持他是在摇摆、摇摆…结果,全世界就在他身子底下跌落,然后他就惊醒,再重来一次。等他总算睡着,却梦见被链在奴隶船的船舱内,而且有别人与他同在一起,只不过他们都是死的。他惊醒不只一次,拼命想摆脱那个梦境,但一睡着就又回到那梦中。最后一回,他好像独自一人在船上,仍被链着,无法动弹。后来,在他耳边响起一个奇异徐缓的说话声。“松开你的枷锁,”那声音说:“松开你的枷锁。”他于是努力扭动,结果真的动了,而且站了起来。发现身在某个辽阔黑暗的荒郊野外,天空沉沉罩下。地面及浓浊的空气都有一股恐怖气息——巨大无比的恐怖。那地方就是恐惧,是恐惧本身。而他立在当中,四周一无通道。他必须找到路,但就是没有。那个无边无际的地方非常广大,而他非常渺小,宛若稚童,宛若微蚁。他想开步走,但绊了一跤,就醒了。

    虽然已经醒来,不在那郊野,但恐惧留在他心中,他在那里面——那份恐惧不比那片无边无际的广大荒野狭小。房间的漆黑让他感觉窒息,想从黑暗的窗框探视星星,只是雨虽然停了,却不见星星。他清醒地躺着,很害怕,蝙蝠无声地拍着皮翼,飞进飞出。有时他甚至能在听力极限范围内听见它们微细的喉音。

    天亮了,两人早早起身。

    雀鹰到处问人有关艾摩矿石的买卖,但镇民好像没一个人知道那种矿石。不过,他们各有各的意见,并互相争吵起来。雀鹰听着——只是他要听的是艾摩矿石之外的消息。最后,他们总算踏上村长指引的一条路:通向挖掘蓝色染土的采凿场。半路上,雀鹰却转向。

    “这栋房子一定就是了,”他说:“他们说染料世家住这条路上,也就是众所怀疑的巫师之家。”

    “找他们谈有用吗?”亚刃问道,心中一点也没忘记贺尔。

    “这种厄运必然有个中心。”法师正色道“总有个地方是厄运外流的所在。我需要一个向导,才能找到那地方!”既然雀鹰往前走,亚刃只好跟随。

    这栋房子在自己的树园内,不与人家的房子相连,是石造的高等建筑,但可以看出来,房子本身及四周的偌大树园,乏人照料已久。纠结的树枝挂着失色的蚕茧,无人收集,地上聚积一层已经死掉的蛆与蛾。房子周围,栉比鳞次的树木底下,可以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两人走近时,亚刃突然忆起夜里感受到的恐惧。

    他们尚未走到门口,大门自动弹开了,一个满头灰发的妇人冲跳而出,瞪着发红的眼睛大吼:“滚!乱损人的小偷、没脑袋的骗子、头壳坏去的笨蛋!诅咒你,滚!滚出去,出去,去!让恶运永远跟随你!”

    雀鹰止步,多少有点诧异,但他很快举起一只手,打了个古怪的手势,说了两个字:“转移!”

    妇人一听,立刻不再叫嚣,呆呆凝视雀鹰。

    “你刚才为什么做那动作?”

    “以便把你的诅咒移开。”

    她继续凝视好一会,最后沙哑着声音说:“你们是外地人?”

    “从北方来的。”

    她上前一步。亚刃起初一直想笑这个在自家门口叫骂的妇人,但现在靠近时,他只觉得难过。她衣着不整,并有恶臭,呼吸气味也很难闻,凝望的眼睛含着骇人的痛苦。

    “我根本没有诅咒的力量,”她说:“没有力量。”她模仿雀鹰的手势。“你们那边的人还使用这技艺?”

    他点头,并定睛看她,她没有回避。不久,她的面孔开始起变化,并说:“你的棒子呢?”

    “我不想在这种地方把它亮出来,大姊。”

    “对,你不应该亮出来,它会使你小命不保。就好比我的力量,它夺走我的生命。我就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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