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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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1/6页)

    第五章

    回到店内,不知从何开始,满地是邮差自玻璃门缝里塞进来的信件,我拾得厚厚的一叠,放桌上,店内许多地方都结尘,我顿时忙得不亦乐乎。

    永亨说:“我先走一步,公司里有事。”

    我抬起头,很惆怅,这一阵子,有他在身边,已成习惯,如今正经事已经办完,他要忙他的去,我非常不舍得。想问一句“什么时候再来”又不好意思,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一个多月不回来,颇有面目全非的感觉,别的店全在减价。我花了许多时间都不能决定减到什么地步,干脆挂出一律七折的牌子。

    从前我不是这样的,从前我会把每件衣裳标上新的价目,仔仔细细,一丝不差,但今年却一点兴致也没有。我不是个有长心的人,所以无心向学,没法完成四年的大学功课。

    也许马大说得对,我这样子坐在店内,一日到黑,多么乏味,绝对不是一辈子的营生…也许是这几个星期心情不好…我必需振作起来,现在一切已经恢复正常。

    棒壁店的女孩子纷纷过来打招呼。“好吗?担心呢,以为你病了。”

    “没事吧?要入货了,明年更难维持。”

    她们真是可爱。

    但我仍然愀然不乐,驱之不去的寒意笼罩了我的心头,趁着闹哄哄的时候mama已经把话说明白,她希望我快点结婚,她不担心马大,她担心我。我垂头看自己的腿。拜伦是拜伦,我是我,这是我终身的遗憾,毫无疑问。

    但是我裘哈拿断然不可因此气馁,我必需要振作起来,把这家小店打点得有声有色…

    但到下午,我还是提早关门,回家。心灵虽然愿意,rou体软弱得要死。

    mama问我“货品减价了吧?今年都减得早。”

    我答:“小店减价,货色去得太快,也很难,旧货一件不存,新货又未到,青黄不接,怎么做生意。”

    mama一副知女莫若母的样子“是不是不想做?”

    “做做。”

    “别口不对心的。”她微笑说。

    “永亨叫我做下去,做出规模来就容易办。”

    “永亨这孩子…对你有什么着实的表示没有?”

    我沉默一会儿:“没有。”

    “时间也还短了。”mama说。

    这时候楼下汽车号“叭叭叭”的响起来,马大花枝招展打我身边窜过去,一阵风似的刮过。

    我瞠目问母亲:“谁?谁来接她?”

    “梅令侠。”

    “她同他约会?”我问。

    “进行得如火如荼,”mama说“他与永亨刚相反,他是一点不放过马大,钉得紧紧的,花、巧克力、电话,节目安排得密密麻麻:烛光晚餐不好吗,马上去跳舞,嫌舞池吵?他把马大带到郊外散步,总之服侍得舒服熨帖,无懈可击,丝毫不放松,接送上下学不在话内,要什么只要眉毛角抬一抬,他便晓得心思,真有这般聪明伶俐的人,知道我爱吃姜糖奶油卷,一打打的订了来,吃到第三天刚有点腻,他转了花样,去四五六买了生煎馒头来。你说:是不是跟永亨刚相反?永亨这孩子一来只晓得深深鞠躬,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心酸溜溜的“永亨才不会来这套。”

    “这也是我喜爱永亨的原因。”

    我的气才略略平了些。

    “两个男孩子都很难得。”mama说。

    “我明明记得梅令侠火辣辣的在追求殷瑟瑟。”

    mama不以为意“他有改变主意的权力。”

    “可是他跟殷瑟瑟的关系不比寻常。”我很坚持说。

    “如今就算订过婚再解除婚约,也很平常呀,你怎么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似的?”mama笑问。

    “我总是觉得不妥当。”

    “你别多心,当心马大不高兴。”

    “她不是爱上他吧?”

    “很难说,”mama笑“哈拿,你管你自己的事,店开得下去就好好经营,开不下去就快快结束,别同我拖,嫌困身就用个伙计。”

    “是。”

    马大同梅令侠走?

    我推开马大的房门,一床都是新衣,显然是她刚才出去,拿不定主意该穿哪一件衣裳,挑完又挑的结果,她真的很重视梅令侠。

    床旁边的小书桌上放着一只玻璃瓶子,里面插着大蓬的玫瑰花,清香扑鼻,又是梅令侠。

    他对马大看样子是认真的…抑或这是他一贯作风?他对我也不坏呀,一直在我身边打转,直到他看到马大。

    马大不会对他认真吧?明知他是那样的人,把他当个小把戏陪着散心是不坏的,弄出真感情来就不必了。

    马大怎么想?

    mama进来,看见我坐在马大的床沿,便说:“哈拿,这一阵子你老是愁眉苦脸,到底是为什么?你以前是一点心事都没有的。”

    我指指脑袋“忽然之间,脑榫生拢了。”

    “别担心,马大会得应付,她也不过是同他散散心,玩玩。”

    难得mama这么开通。

    但为什么殷永亨不找我散散心,玩玩?

    现在马大天天出去。

    而我闷在家中。

    这种情形迟早要发生的,马大一出嫁,我会更静。

    殷永亨一连好几天没跟我联络,已经事完了,他也就不出现了。

    我在店里简直坐不下去,决定请个伙计,那种二十出头,比较老实的小女孩子来照顾铺面,我随后要到日本去办货。伙计上工之后,永亨依然音讯全无。

    我上飞机之前,忍不住拨个电话到殷宅去。

    来听电话的是殷瑟瑟,我不想招呼她,便假装陌生人“请问殷永亨在不在?”

    “你是马大、还是哈拿?”她的耳朵真尖“应该是哈拿,因为马大只找梅令侠。”一阵讪笑。

    “对不起,哪一位?”我问“我认声音的本事很差。”

    “殷永亨飞新加坡去办公事,怎么?他没同你说?有关遗嘱的事…好紧张,就快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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