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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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1/4页)

    第七章

    回来的路上,除了让以外车子里的男人,全都在打盹。博西尔和罗朗先生每隔五分钟一次,轮流歪倒在邻座的肩头上,这位把他们一下子推回去。于是他们停住打鼾,坐直了,接着张开眼睛喃喃说声:“天气真好。”接着几乎同时就又倒到了另外一边。

    当进了勒·阿佛尔时他们迷糊得那么厉害,别人费了大劲才摇醒了他们。可是博西尔还是不想到让的房子里去喝为他们早备好了的茶。只好由他在他自己家门口下车。

    青年律师也是头一遭到自己的新居里去睡觉。想到当天晚上就能让他的未婚妻看看这间她很快就该住进来的套房,一下子就带点稚气的满心欢喜。

    女佣已经走了,罗朗太太早已说过由她自己烧水并摆桌面,因为她不愿意让佣人们守夜,怕引起火灾。

    她想让大家进来时,一看到这房子多么漂亮而大吃一惊,因此以前除了她自己,儿子和仆人以外,从不曾让别人进来过。

    让请别人先在门厅里等着,将罗塞米伊太太、自己的哥哥和父亲留在黑地里,他去点燃了蜡烛和灯,然后将两扇门大开,大叫一声:“进来”

    玻璃走廊是用藏在棕榈、橡胶树和花后面的彩色光照亮的,猛一看来像剧院的装修。这真是出人意料的一瞬。罗朗老爹被这景色镇住了,低低说了声:“他妈的。”禁不住像在给予什么人特殊荣誉时那样,鼓起掌来。

    大家随即跨进了前面的一间小正厅,正面挂着一方暗金色的帷幕,一副法官席的气氛。洽谈室十分朴实,淡橙红色,气派十足。

    让坐在堆满了书的办公桌前面的圆椅里,用略带做作的严肃声音说:“是的,太太,法律书上有明确规定,并根据我前此向您申明过的肯定意见使我同意向您表示,所处理的这件案子可以在三个月以内得到圆满结果。”

    他看着罗塞米伊太太。她开始对着罗朗太太微笑,罗朗太太拉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捏得紧紧的。

    喜气洋洋的让像大学生那样蹦起来叫道:“嗨,这声音多棒。这大厅用来辩护太合适了。”

    他开始用夸张的语调大声说:“假使我们向你们请求宣告无罪的理由只是基于人道,只基于我们所申述的种种苦难,而诉求于自然善心;那我们就将向你们,你们这些作为父亲和男人的怜悯心呼吁;可是我们还有正义,我们将向你们历陈…”

    皮埃尔瞧着这个原可以是他所有的寓所,被他兄弟的闹剧式表演激火了,同时决然判定他太愚蠢太缺乏才智。

    罗朗太太打开了右边的一张门。她说:“这是卧室。”

    为了布置这房子她费尽了一个母亲的全部爱思。

    壁衣是用模仿诺曼第老式布的鲁昂提花布。一幅路易十五时代的画——由两只鸽子嘴对嘴衔着组成的一个椭圆框里,画的是一个牧人——赋予了墙、帷、床、椅子以一种文雅的风格和十分安详的乡村气息。

    “啊!这真可爱!”一跨进这间房就变得比较严肃的罗塞米伊太太说。

    “您喜欢它吗?”让问道。

    “太喜欢了。”

    “您知道,这叫我太高兴了。”

    他们一往情深信任地互相眼对眼看了一瞬。

    然而她有点儿羞怯,在这间将成为她的喜房的房间里有点儿局促不安。进来时她曾注意到这张由罗朗太太选定的是张双人床。很大很可能,她曾预见到并且在盼着她儿子婚期将近。母亲的这种关怀使她高兴,像是在告诉她,这个家里,正在期待她的来临。

    等全都进了大厅,让猛然打开了左边的门,于是大家看见了那间由三扇窗采光的圆形餐厅,装饰着三盏日本式灯。母子俩在这儿充分发挥了他们的全部想象力。房间里,到处是些竹器、怪形怪状的瓷人,圆形的瓷瓶、缀着金片的丝绸、缀着水滴似玻璃珠子的透明帘子和钉在墙上用来开这些幕布的扇子,加上一些屏幕、挂刀、面罩、用真羽毛做成的鹤,形形色色用瓷、木、纸、象牙、螺钿、紫铜做的小玩意儿;这本是一些最需要受过艺术教养、知道分寸手法来安排的东西,却因为由没有技艺的手和无知的目光来处理,给人以一种自命不凡、装腔作势的印象。然而这是大家最赞赏的。只有皮埃尔用略带辛辣的讽嘲保留了他的意见。他的弟弟为此感到了刺伤。

    餐桌上水果堆成了宝塔形,糕点则竖得像庞大的建筑物。

    大家一点不饿,不想吃,只吸那些果子的汁水,细口细口地啮那些糕点。又过了一个来小时,罗塞米伊太太请求退席。

    说好了由罗朗老爹送她出门,并且当即陪她一起去。因为没有留女佣,罗朗太太准备用一个母亲的眼光,来检查一次这幢房屋,免得儿子缺什么东西。罗朗先生问道:“要回来接你吗?”

    她犹豫了一下,而后回答说:“不,我的胖子,你睡罢,皮埃尔送我走。”

    等他们走后,她吹熄了蜡烛,将糕点、糖和饮料收进了柜子,将钥匙交给了让;然后走到卧室里,铺好床,审查一下长颈瓶里是不是装满了清水,窗户有没有关好。

    皮埃尔和让仍在小客厅里,后一位还在为对他的趣味气质的评价生气,前一位则越来越对看到他弟弟占了这房子而恼火。

    两个人都坐着抽烟,没有说话。突然皮埃尔站起来说;

    “见鬼!这个寡妇今晚一副筋疲力竭的神气,对她这种人这些旅游结果好不了。”

    让打心里突然冒起了一股忠厚人受欺凌的三丈怒火。

    他缺少机灵劲儿,但他的感情太剧烈了,于是结结巴巴地说:“从现在起,我禁止你在谈到罗塞米伊太太的时候,称她做‘寡妇’。”

    皮埃尔转身对着他,傲岸地说;

    “我想你是在命令我。你不会是突然疯了吧?”

    让应声站起来说:“我没有变疯,可是我受够了你对我的态度。”

    皮埃尔冷笑说:“对你的?是不是你把自己看成罗塞米伊太太的一部份?”

    “你该知道罗塞米伊太太将成为我的妻子。”

    另一位笑得更厉害了:“哈,哈,真妙。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不该再叫她‘寡妇’了。可是你用一种可笑的方式向我宣布你的婚事。”

    “我禁止你再嘲笑…你听着…我禁止你这么嘲笑!”

    让脸发白地走过去,声音发颤,为他所爱而且被他选中了的女人遭到的连续嘲讽激愤不堪。

    可是皮埃尔也一下子火了。在他心里聚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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