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楼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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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2/4页)

吉虹却并不欢迎这样一个问题,不过,她定定神,却也伶牙俐齿地把这问题对付了过去:“我以为,挑战性就在于,演这个角色,我必须认认真真地对待每一个镜头,而不可能事先用嘴讲出些什么来…”

    由于雍望辉这么一引,接下去记者们的问题就又都针对演员和导演去了。闪毅大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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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招待会结束后的余兴节目,是在韩艳菊腾空的家,也是影片中的“军阀家客厅”里举行的冷餐会。除了剧组的同仁们,凡持特别请柬的记者们,大约二十来位,还有韩艳菊以及他们单位里的几位相关人士,大家欢聚一堂,开啤酒,吃冷菜,再庆祝《栖凤楼》的顺利开镜。

    冷餐会完全是西式的。没多少座椅,人们就是站着吃喝,自由组合地交谈。

    他少不得跟韩艳菊聊上几句。

    “他们霸占了这儿,那你们家到哪儿安身去呀?”

    “可不是给扫地出门了嘛!…嗨,闪毅倒舍得出钱,让我们先住一个月宾馆,两颗星的,还给伙食补助,还答应拍完戏给我们复原,要么给我们装修成别的样,只要我们提出来具体要求…可不管怎么说,这一个月究竟是无家可归啊!你想那宾馆的条件再好,怎比得了自己家呢?唉唉,为了…成全他们,也只好忍一忍啦!”

    “司马山,女儿女婿,他们也都愿意忍啦?”

    “司马山,嗨,他可不是个东西!…”韩艳菊漏出一句,可是马上改口道:“他呀!…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雍望辉从韩艳菊的眼神里看出了更多的问题。当然不便再问。

    “…女儿女婿他们倒巴不得…要不是今天都请不下假,他们都会来看热闹的,这么多明星名流…就是你,他们也是光听我说,耳朵怕都起茧子了,可也就那天一早,见了你一面…你可真是越来越难见着了,刚才还躲起来,死不上主席台,你这些年见大世面多了不是?就把这都看淡了!…”

    雍望辉忽然想起…忍不住问:“老霍呢?”

    “谁?”韩艳菊实在想不到有这一问。

    “就是…就是木匠…老霍呀…”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就是司马山为了给你争夺位置,非把金殿臣往死里整,把金殿臣囚禁在那边屋里,就是你现在当作卫生间的那屋…当年来给那屋子窗户上钉木条的那位,那个使劲使得两片嘴唇撮得伸出老远的…老霍,那个木匠老霍!”

    可是韩艳菊不等他发挥便想明白了他所问的是谁:“你说…老霍他呀?”

    “怎么样?”

    “早调外单位啦。”

    “他…现在…怎么样?”

    韩艳菊实在不明白他何以问这个:“什么怎么样?…不清楚…大概挺不错吧…你怎么想起他来了?”

    他想起了那个夜晚蹬着三轮车淘泔水的人…那分明不是老霍,可他还是忍不住向韩艳菊打探老霍…他无法向韩艳菊解释。

    好在一位记者走过来向他提问题,他也便借坡下驴地朝韩艳菊笑笑,与那记者交谈起来。

    这时,在厅中另一隅,卢仙娣正手握纸杯,扬眉高谈、朗声阔论,吸引了许多听者。她是借着刚才外面记者招待会上那“祝这部影片失败”的话题,继续作跑野马般的发挥:“…所谓失败,就是不看好,哪头都占不上…主流意识形态不容纳,俗众也不接受,批评家如见蜷身子的刺猬,不知该怎么抓挠…你以为国际影节准能给奖吗?评委们可能会聚讼纷纭,到头来还是会跟大奖擦肩而过!…那我为什么要祝他们这样?因为,只有拍成这样,《栖凤楼》才成其为《栖凤楼》!这是一部惊世骇俗之作!是一部必须从手掌缝里去看的作品!它极其超前,故而极其先锋,可是它又极其民族,极其保守!…”

    就有感到一头雾水的记者问她:“照你这么说,别的都还没什么,可是票房一塌胡涂,那投资者不得跳楼啦?”

    卢仙娣斜睨着提问者,反问:“我说了票房会一塌胡涂吗?”

    另几个记者便提醒她:“你才说的,这片子‘一头都不占’嘛!”“你祝它失败,那不就也是祝它票房惨败吗?”

    卢仙娣满脸鄙夷不屑:“票房好是成功吗?票房好,算‘占一头’吗?…那你们的思路,跟我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嘛!”

    她总是这么振振有词,这么扫荡一片,这么高高在上,而也总是有闻听者抱惭而退,至少是大佩服,大开“耳界”大饱“侃福”…

    潘藩恰好跟她站在一处,本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呷着啤酒,只是觉得有趣。有记者顺便问潘藩:“您对卢女士的‘祝您失败’论是什么看法?”

    潘藩笑嘻嘻地答曰:“随便她,还是别的什么人,无论怎么祝愿,怎么预测,我都不管,我只用心演好我的角色罢了…”又指指已摆在厅中的风琴说:“我得抓紧练琴,我不希望银幕上按键的特写,都用替身的手…”

    潘藩这本是几句很无所谓的话,但是卢仙娣却如获至宝,她立刻接上去说:“我对你们这个片子里非用风琴和钢琴,很是不以为然!我早跟闪毅和羽亮都说了:为什么不用琵琶或扬琴?…”

    一个记者附和地说:“是呀,那样,民族特点就更强啦!”

    潘藩也并不打算要争论,只不过随口说了句:“我理解,编剧的用意,是为了使观众明白,故事发生在一个中西文化碰撞的时代里…”

    这下卢仙娣可有了辩驳发挥的契机了,她一耸眉,瀑布下泻般地说:“我最讨厌什么‘中西文化大碰撞’这类的说法了!中西碰撞,似乎中、西是平等地相互撞击,这种中性化的提法,是一种语言阴谋!美国的Noam·Chomsky的那本《第五百零一年:征服在继续》把问题点得很透:自一四九二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起,从第一个对外扩张的帝国主义国家葡萄牙起,整个世界,就一直处于西方资本主义的全面膨胀,从开拓殖民地,到资本输出,到帝国主义的称霸,到跨国资本,到后殖民的无所不包的文化输出,生活方式输出…从来都是强迫性的,蛮横的,不平等的…哪儿来的什么东西方互碰互撞的神话!从风琴、钢琴,一直到麦当劳汉堡包,可口可乐…从莎士比亚,到摇滚乐,以及高速公路、立交桥、玻璃面墙摩天楼、电脑‘信息高速公路’…卷毯式轰炸般地倾泻到全世界!难道我们还不应当清醒吗?!还不立即警策起来吗?!…”

    她这一番高论,令几位年轻记者耳膜一新,有的便问:“您说美国的那人…是谁?”有的便请教:“他那本书什么名字?有中译本了吗?他是不是美国的左派啊?属于‘新马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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