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晃晃_第13-14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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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4节 (第2/2页)

方上班的女孩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我建议你以后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还说什么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你要跟她扯上了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你老爸也不会饶过你。一说老爸我还真有害怕,不知为什么,老爸几乎跟刘总编一样长着相同的脸与笑容。我只好再三向她保证放心好了,决不会与刘燕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而这次她却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她说,小峰,我不想活了。

    我吓一跳,从小对我要求严格的母亲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哭过,更别说“不想活”之类的话了。我忙问怎么回事。她哭泣着说,你爸,边强要跟我离婚!我头翁了一下,这太搞笑了,怎么可能呢,我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在我的影响中,他们很少吵架的,一直以来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

    母亲终于说,你爸爸跟他的一个学生好上了,想跟我离婚。我只觉得世间最不可思异的事莫过如此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她说,你搞清楚没有,爸爸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呢,可别听人家的瞎说。

    母亲又哭了起来,说我没有证据没有十足把握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事。我想也事,心上已经信了八九分,我安慰她说,今晚我回家一趟,跟他谈谈。

    晚上处理完一篇稿子后已经差不多8点了,我匆忙打一辆车回武昌的家,车子经过长江二桥时,司机将车窗打开,城市的夜风透窗而入,两岸的高楼中燃起万家灯火,每扇窗后的灯光都是一个叫家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都是温馨幸福的吗?车上的收音机在放《情长路更长》,梁雁翎的声音月光一样洒在城市的上空:

    茫茫人海回头望

    熟悉的梦都己散场

    只剩一盏盏灯光

    伴我梦一场

    漫漫旅程向前望

    未知的路还有多长

    是否一个人去闯

    情长路更长

    一片真情那堪你的无心

    何处找寻梦中的身影

    回首回首回首又有什么

    你的情我的伤

    也想遗忘不再苦苦神伤

    闭上眼睛谁会在身旁

    不敢问不愿猜不敢想

    昨夜梦回旧时光

    一般年少几许痴狂

    梦醒窗外有月光

    默默如往常

    司机是一个中年汉子,他打着哈欠说,我cao,做人啊想那么多干鸟,什么jiba爱情,都是扯蛋,那都文化人吃饱后没事的瞎嗯嗯,像老子一天到晚只晓得开着车满街转,只盼着多跑几个钱,少了一家老小就没得吃的,老子只晓得武汉的跑长,怎么跑也跑不完。我笑笑,换着以前我一定会加以辩驳一番,但是我突然发现,其实真正的生活的哲理不是在所谓的大学课本中,更不在官员的报告中。或许就在司机的粗俗的话语中或者就在肖水生的拳头与砍刀中。正想着车子突然经过当年高启撞死的地方,我忙喊停车。司机惊讶地说,这可是大桥上,不让停车的。

    我说停一下吧,帮帮忙,我想看看一个我的老朋友,我可以多付钱的。司机疑惑地看着我,犹疑着停下车,他说cao,这时候他妈的警察都下班了,老子也想站在桥上看一看呢,这么多年,我天天过桥还从来没下来过。我往回走到高启当年撞车的那根路灯下,一切了无痕迹,路面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翻新了,我的兄弟高启对于这个城市而言不过是一粒浮沙,即使是我如果不是今晚正好路过此地,我也不会想起他。诸般往事涌上心头,我看到高启捉到一条水蛇放在女生的笔盒中,那个女生开了笔盒吓得一声尖叫,高启没心没肺地笑得前仰后翻;我看到高启将一个欺负曾继来的高年级学生一脚踹倒在地,高启双手叉腰豪情万丈地说,谁他妈再敢欺负我兄弟;我们一起站在高高的黄鹤楼上一起拉开裤子向下撒尿,高启哈哈地说,老子要水淹武汉;我们一面对长江跪下,宣誓,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还看见高启在篮球场上潇洒地奔跑;还看见高启骑着摩托车披扬着长发在城市的夜风上招展如旗;我甚至还看见高启在半空中对我说:兄弟,你们现在都过得还好吗?

    那个司机跟上来说,小兄弟,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我恍惚回到人间,告诉他,前年我有一个兄弟赛车在这儿撞死了。那个司机竟然说,是不是姓高的。我说是啊,叫高启。司机说,我当然晓得他,那家伙在武汉三镇是出了名的车手,好多司机都知道这事的,我cao,可惜了啊。

    我说是啊。然后我一直沉默着,看江水滚滚向东,一条运沙般鸣着雄宏的汽笛缓缓逆流而上。司机说小兄弟,别想那么多了,为自己活着才是要紧的,我们走吧。

    就是在这个晚上,我突然想写一部关于高启的小说,关于武汉的小说,无论是否发表,这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故事。

    晚上回家时已经10点多了,老爸边强居然还没有回,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中,显得异常的孤单与落寞。我们相对无语枯坐着。母亲说,最近他总是这样很晚才回来。我拿起电话打爸爸的手机,手机响了很久才传来父亲不耐烦的声音说:我说了,要晚点才能回。

    我说,爸,是我。他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然后说啊,是边峰啊,你mama让你回来的。我说不是,我是自己想回来看看你们的。

    父亲说,这样吧,十分后你到小区对面的茶馆等我,我们好好谈谈吧。那晚,父亲的这样对我说: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与你mama之间一直并没有爱情,不过你还小,怕影响你,所以我们就一直这样凑合着过,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也成了记者,有些事情你应该可能承受了。其实就算没以那个她,我们还是会离婚的。

    父亲仍然一如既往的儒雅风流、侃侃而谈,但是他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闪烁不安。我突然想起刚才的士司机的话:爱情只是文化人吃饱后没事的瞎嗯嗯。我起身说,道理我没您懂得多,但是我不想让mama伤心,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要想清楚,你找了那个女的,你将失去一个贤慧的妻子还有一个儿子。我不再看他一眼,起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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