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幸存_火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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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鸟 (第3/7页)

一个谎言来欺骗自己?”许瑞龙惊讶地问。

    蕾蓉点了点头“在这个谎言中,香茗只属于她一个,只爱她一个,为了爱她而犯罪,她也给自己寻找香茗下落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缘由——‘他的罪行因我而起,我就要负责到底’。”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许瑞龙摊开手。

    “思缈太痴情了…”蕾蓉喃喃地说,自言自语一般,眼神一阵迷惘“痴情女人的心态,您是很难理解的…

    许瑞龙这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一辈子破案无数,但对爱情的理解,还停留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一切听组织安排”,因此不免听得目瞪口呆。很久,他才缓慢地说:“蕾蓉,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蕾蓉定了定神,说:“给她放一个长假,让她去旅游,去哪儿都行,让漫长的时间和广阔的空间来给她疗伤。”

    就这样,九月中旬,刘思缈接到了市局“勒令”她度假的命令,无奈地踏上了旅程。

    她在欧洲一逛就是半个月。长路迢迢,犹如抽丝,对香茗的思念由一座山生生被抽成了一缕纱,越发绵绵不绝。

    旅途中,她总是向右侧着头,将波狼般的秀发枕在一扇又一扇舷窗或车窗上,疲倦地看着异国的景色。心中累积的爱实在太沉了,她像一条航行了很久,又在每一个码头只装货不卸货的小舟,有点载不动了。但她舍不得放下,什么都舍不得。窗外那不断变换的美景,在她的脑海中也无非是供香茗流连的背景——

    在巴黎,她看着塞纳河两岸无穷的霓虹,每当游船穿过石桥的桥洞时,里面雕刻的人像,都被她想象成香茗跨越时空的追逐;在慕尼黑,正赶上啤酒节,人们在巴伐利亚铜管乐队的演奏下翩翩起舞,她坐在街角的一个橙色帐篷里,用单耳大杯将自己灌醉,只为寻找一片可以幻想自己和香茗手牵手跳起舞蹈、融入幸福人潮的酩酊;在罗马,她背对着特莱维喷泉闭上眼睛,从右肩往后扔出三枚硬币,许下了让香茗回到她身边的愿望,当她睁开双眼的一刹那,她仿佛看到香茗站在面前,对着她微笑…这样一路到了奥地利,萨尔茨堡广场的地面棋盘上难分究竟的黑白棋子,让她在莫扎特的故乡,却想起了那么平凡的一首通俗歌曲:

    我像是一颗棋子,

    来去全不由自己。

    举手无悔你从不曾犹豫,

    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跌跌撞撞,她发疯一样逃离了这里。

    现在,她来到了日本。

    海风,掀动着她的衣襟,她慢慢地闭上眼睛。海狼声声,澎湃耳鼓,仿佛忧伤的波涛涌上了海岸,没过了她的脚趾,脚腕,小腿,膝盖…

    浸透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她伸出手臂抱紧了自己战栗的身躯——倘若没有爱人的手臂,唯有自己抱紧自己。

    她的睫毛颤抖着,她的嘴唇没有动,她的心却在喊:香茗,你到底在哪里?我找了那么多地方,我像勘察犯罪现场一般,寻觅你的每一点踪迹,一丝不苟,竭尽全力,可是我从来没有如此失败过:没有足迹,没有指纹,没有任何证明你存在的物证…过去的很多年,我一直在远离你、逃避你,那只是因为我害怕受到伤害,难道你不能理解爱一个人爱到不敢走近他,是怎样的怆痛吗?难道你为了报复我曾经的冷漠,此刻宁可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悲伤吞没,也不肯现身救救我吗?!

    一声海鸟的哀鸣,将她惊醒。

    睁开眼睛,海狼上跳跃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什么?

    她抬起头。那些白色翅膀的海鸟还在乌蒙蒙的天空下盘旋着,像是被扯下的一块块阴云。其中一只飞得特别低,在她身后的一处海岸边盘旋着,盘旋着,格外凄厉的叫声,就从它细长的喙中不绝地发出。

    叫得太惨了,声音里带着血似的。

    发生什么了?

    拖曳着脚步,她来到岸边的一处“大地震遗址”

    脚下的神户港,在1995年1月17日发生的阪神大地震中变成了一片废墟,六千多人在地震中丧生。“大地震遗址”就是将其中一块地方用铁栏圈起,完整地保存起来。那只海鸟,就围绕着这片遗址盘旋着,哀鸣着。

    断裂的路面、倾斜的路灯、扭曲的铁轨,遗址上的一切,在海水的拍打下皆已锈迹斑斑,令人触目惊心。

    铁轨中间,躺着一只似乎是刚刚死去的海鸟,它斜着身子,身上没有弹孔或血迹,白色的羽毛有点发灰,爪子弯曲着,看不出死因,也许是飞行的途中,累了,倦了,想停歇一下,却降落到这么一片被巨大的自然力扭曲变形的地方,于是再也扬不起飞翔的翅膀。

    思缈弯下腰,困惑地看着这只死去的海鸟——

    一道光芒,箭一般射过眼帘!

    啪!犹如一捧雪狠狠地砸在了断裂的地面上!

    雪花般溅起的白色羽毛。

    一个扒着栏杆看海的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缤纷的雪花慢慢飘落,覆盖起坟包似的一个白色小堆,小堆的下面,鲜红的血液,汩汩地流出。

    就是那只一直盘旋悲鸣的海鸟,一头撞在了死于铁轨间的海鸟的不远处。

    断掉的脖子奇怪地拧成一个直角,小小的灰色眼珠停止了转动,红色的爪子轻轻抽搐了几下,也永远停止了动弹。

    呼!一阵海风,异常苦腥。

    思缈浑身发抖,抖得像筛糠一样。

    她回过头,远方的广场上有几根青黑色的桅杆,那是一只木结构的大船,旁边塑有一尊铜像:夫妇二人牵着孩子的手,昂首凝视着远方,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铜像的下面镌刻着一行字:希望の船。

    也许是凝视殉情海鸟流出的鲜血,凝视得太久,红色滞留在眸中,与那字迹重合在一起。

    骗人的!

    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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