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加泰罗尼亚致敬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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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2/5页)

无非是为了振奋士气。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能看出,在韦斯卡的这一侧,无论如何,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因为我们的战略重点是从另一侧切断韦斯卡通往杰卡的道路。在无政府主义向杰卡方面的要道发起进攻时,我们所担任的任务是发起“有限进攻”真实意图在于吸收法西斯分子的主力部队向我们这边转移,以减轻那里的压力。

    在大约六个星期的时间内,我们这里的前线部队只发动过一次进攻。那就是我们的突击部队攻击了玛尼科米奥(Manicomio),这是一座荒废的精神病院,法西斯分子把它改造成为要塞。在突击部队中有一支为马统工党服务的、由数百名德国难民组成的特殊队伍,叫做巴塔龙德肖克(BattallondeChoque),从纯军事角度来看,他们与其他民兵全然不同,比我在西班牙看到的任何人都更像战士,当然,突袭部队和国际纵队的那面发动的军事行动,究竟有多少次是没被弄糟的?突击部队夺取了玛尼科米奥,但是另一支支援的部队(我忘了哪个部队了)本应占领旁边俯瞰玛尼科米奥的那座山,却遭受了重创。那支民兵部队的上尉是一名正规军的军官,其忠诚度非常可疑,但政府却坚持任用他。不管是出于害怕还是变节,当法西斯分子还远在两百码之外时,他就投出一颗手榴弹向对方发出了警示信号。使我感到高兴的是,那个上尉的部下当场将其开枪击毙。结果,这次突袭并未成功,民兵们遭遇猛烈的火力压制,不得不从山下撤退,黄昏时,突击部队也不得不放弃玛尼科米奥。当晚,尽管有好几辆救护车鱼贯而来抢运伤员,但在前往谢塔莫的那条糟糕透顶的道路上,仍有许多重伤员由于颠簸过度而送了命。

    这期间我们所有人都生了虱子。尽管天气尚冷,但对于虱子来说已经够暖和的了。我对各种害人的寄生虫有着丰富的经验,不过我现在感到的却是些绝对令人恶心的家伙。其他昆虫,比如说蚊子,会使你遭受很多的痛苦,但它至少不是寄生在rou体上的那种。现在赖在你身上的寄生虫,形状有点类似于小龙虾,而且主要在你的裤子里活动。除非烧掉你的全部衣服,没有其他的根除办法。它沿着你的裤缝产下成堆亮晶晶的乳白色的卵,就像袖珍的小米粒,这些卵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孵化为成虫并迅速繁殖。我想,和平主义者们如果在反战宣传手册中配上虱子的放大照片,宣传效果一定会更好。战争光荣,真的吗?在战争中,所有的士兵都生了虱子,至少在稍有暖意的时候。那些曾经在凡尔登、滑铁卢、佛洛顿*、森拉克**、温泉关战斗过的人们,就连yinnang上都叮满了虱子。我们一般烘烤它们的卵以及只要条件允许就尽可能多多洗澡,把这些孽种的数量控制在尽可能少的程度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像虱子那样逼迫着我跳进冰冷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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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3年英格兰人在边境打败苏格兰人的战役。这次战役结束了苏格兰的长期威胁。——译者

    **加拿大城市名。——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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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物品都日渐短缺——包括靴子、衣服、烟草、香皂、蜡烛、火柴、橄榄油。我们的制服已经破成碎片了,许多人没有靴子穿,只能穿系带便鞋。你到处都能找到成堆的破烂不堪的靴子。有一次,我们在地面上挖了个坑,用烂靴子升起了一堆火,足足燃烧了两天,用这些烂靴子生火取暖还真是挺不错的主意。此时,我的妻子已经来到了巴塞罗那,并常常给我寄来茶叶、巧克力,甚至雪茄,当时这些东西碰巧还能买到。但即使在巴塞罗那,各类物品也日趋短缺,特别是烟草。茶叶是一种意外的惊喜,尽管我们这里既没有牛奶也很少有糖。人们经常从英国给分遣队的志愿者寄送包裹,但这些包裹从未到过他们的手中;食物、衣服、纸烟之类的任何东西,不是遭英国邮局拒寄,就是在法国海关被没收了。最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唯一一家将茶叶包裹——其中甚至还有一听饼干——成功寄送给我妻子的商店,竟然是陆海军商店。可怜的老陆军和海军!他们勇敢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是如果能够越过街垒把这些东西送到佛朗哥那里,他们也许会更感到高兴。在所有短缺物资中,烟草短缺的情况最为严重。最初我们每天尚能配给一包,后来减少为每天八支,接下来是五支。最后,竟有该死的十天哪怕一支烟也没发。我在西班牙第一次看到了你在伦敦街头每天都会看到的事情——人们遍地寻找烟屁股。

    快到三月底的时候,我的手部感染了毒,必须手术治疗并缠上绷带。我需要立即住院,但又无须小题大做把我送去谢塔莫的医院,所以我就被留在蒙佛洛莱特的医院里,这家所谓医院其实只是前线伤病处理站。我在那里待了十天,部分时间躺在病床上。实习医生实际上偷走了我的所有稍微值点钱的东西,其中包括照相机和所有照片。在前线,每个人都会干出这种事情,这是物资极度匮乏所造成的必然结果,而医院里的这种情形又最糟糕。稍后,在巴塞罗那的医院里,有一位前来参加国际纵队的美国人——他所乘坐的船只被意大利潜水艇发射的鱼雷击中——告诉我,在抢救上岸的过程中,他被折腾得伤上加伤,而在把他抬进救护车时,担架员还顺便偷走了他的手表。

    在手臂上仍然缠着绷带的时候,我就经常到乡村间四处闲逛,过了几天轻松愉快、无忧无虑的日子。在蒙佛洛莱特,用泥土或石块垒建起来的棚屋挤成一团,狭窄而又弯曲的道路被卡车蹂躏得看起来如同月球上的陨石坑。教堂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但仍被用作军需仓库。在这一带地区只有两种农庄宅院:洛伦佐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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