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亚当斯故事集_最后一方清净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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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方清净地 (第1/17页)

    最后一方清净地

    “尼基,”meimei对他说“听我说哪,尼基。”

    “我不想听。”

    他只顾看着那口清泉,泉眼里水噗噗地往外直冒,水里有小股小股的沙子跟着喷出来。泉边的小石子里插着一根带杈的干树枝,上面挂着一只铁皮水杯。尼克·亚当斯瞧了瞧水杯又看起泉水来,涌出的泉水汇成一道清澈的水流,在路旁的小石子地上流去。

    路的两头他都一眼看得见,他抬眼望了望山冈,又向下看了看码头和湖上,湖湾对面是林木葱茏的尖角地,碎狼翻白的湖岸外是开阔的湖面。他背靠着一棵大杉树,后面是一漆黑沉沉的杉林沼泽地。meimei坐在旁边的青苔上,拿胳膊搂着他的肩头。

    “他们在等你回家吃晚饭呢,”meimei说。“一共来了两个人。是坐一辆马车来的,他们问你上哪儿去了。”

    “有谁告诉他们了吗?”

    “谁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呀,就我一个人晓得。你钓到的鱼多吗,尼基?”

    “钓到二十六条。”

    “都是大鱼吗?”

    “给人家做菜正合适。”

    “喔,尼基,你可别卖了呀。”

    “那老板娘肯出我一块钱一磅,”尼克·亚当斯说。

    meimei晒成了一身的褐色,她的眼睛又是深褐色的,头发也是深褐色的,夹着晒得发了黄的一绺绺。兄妹俩相亲相爱,别人根本不在话下。家里的其他成员在他们眼里都是“别人”

    “他们什么都知道了,尼基,”meimei完全是一副绝望的口气。”他们说要拿你做个样子叫人家看看,说是要把你送教养院呢。”

    “他们只有一件事抓到了证据,”尼克说。“不过我看我还是得暂时去避避风头。”

    “我一块儿去好吗?”

    “不行。我很抱歉,小妹。我们还有多少钱?”

    “十四块六毛五。我都带来了。”

    “他们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

    “没有。就说不见你回家他们就不走。”

    “mama还得弄吃的招待他们,一定弄得头都疼了。”

    “已经请他们吃过一顿午饭了。”

    “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呢?”

    “就在纱窗阳台上坐着没事干。他们要向mama讨你的猎枪看,可我刚才一见他们出现在栅栏前,把枪早藏在柴棚里了。”

    “你料到他们要来?”

    “是啊。你不也料到他们要来吗?”

    “就是。这些混蛋!”

    “我也觉得他们挺混蛋的,”meimei说。“我都这么大了,还不让我一块儿去吗?我把枪都藏好了。钱也都带来了。”

    “带上你我不放心,”尼克·亚当斯对她说。“我连自己要去哪儿,心中都还没一点数呢。”

    “你怎么会没数呢。”

    “我们要是两个人一块儿去,人家该更注目了。一个小伙子一个小姑娘,多显眼哪。”

    “我扮个男孩子好了,”她说。“反正我也一直很想做个男孩子。我只要把头发剪短了,谁还看得出我是个姑娘家呢。”

    “对,”尼克·亚当斯说。“这倒是真的。”

    “我们还是得考虑得周到一些,”她说。“求求你了,尼克,求求你了。我一块儿去可以帮你很多忙呢,再说没有了我你会感到冷清清的。你说是不?”

    “我现在一想起要离开你,就已经感到冷清清了。”

    “你看这不是?再说这一走说不定就得几年。谁说得定呢?带上我吧,尼基。求求你带上我吧。”她把他亲了亲,两条胳膊紧紧搂住了他。尼克·亚当斯望着她,拼命想把自己的思路理理清楚。事情难办哪。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论理我是不该带你去的。不过话要说回来,论理我就根本不该闯这个祸,”他说。“好,我就带你去。不过,恐怕至多只能带你两三天。”

    “这没关系,”meimei对他说。“什么时候你不要我了,我就马上回家。要是你觉得我麻烦,觉得我讨厌,觉得我费钱,我一定回家就是。”

    “我们得好好合计一下,”尼克·亚当斯对她说。他瞧了瞧路的两头,又抬眼望了望天,天空中飘浮着大团大团下午的高层云,再看看尖角地外的湖上,湖上尽是一片片白色的狼花。

    “我得穿过树林子上尖角地那边的小旅馆去,把鲑鱼卖给老板娘,”他对meimei说。“这鱼是她定好了的,今天要做菜供应夜市。眼下馆子里吃鲑鱼的比吃鸡的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这些鲑鱼是挺不错的。我已经掏洗干净,用干酪包布包好,所以准能保持新鲜,不会变味。我打算告诉她,本地的猎监员跟我有些过不去,他们正在到处找我,我得到外地去躲上一阵。我打算问她讨一只平底小锅,问她要一些盐和胡椒粉,另外再要些咸rou,要些瓶酥油,要些玉米粉。我还要问她讨一只布袋,好装东西,我还打算去弄些杏干、李干,弄些茶叶,多带些火柴,再带把小斧头。不过毯子我只能弄上一条。她会帮我忙的,因为卖鲑鱼犯法,买鲑鱼也一样犯法。”

    “我可以去弄条毯子,”meimei说。“我就把枪裹在毯子里,把你我的鹿皮鞋都带上,我再去换一条其他样式的工装裤,换一件衬衫,把身上的换下来藏藏好,让他们以为我还是穿的这身衣裤。还要带肥皂,梳子,剪刀,针线包,一本《洛纳·杜恩》②,一本《瑞士家庭鲁滨逊》③。”

    “有点二二口径的子弹找到多少带多少,”尼克·亚当斯正说着,话音忽然匆匆一转:“快过来!躲一躲!”他看见路上来了一辆马车。

    他们就在杉树后面贴着软绵绵的青苔坡面趴下,听见了沙土路上轻轻的马蹄得得,夹着细微的轮声咿哑。车上的人谁也没说话,但是车过时尼克·亚当斯闻到了他们身上的气味,还闻到了马的汗臭。他当他们会停下车来,到泉水跟前饮饮马、喝点水什么的,所以急得一身是汗,直到车子往码头的方向去远了,这才放了心。

    “就是他们吧,小妹?”他问。

    “没错,”她说。

    “来,爬到后面去,”尼克·亚当斯说。他拖着他那袋鱼爬到了后面的沼泽地里。这一带的沼泽地长满了青苔,却并不泥泞。他这才站起身来,把口袋藏在一棵杉树的树干背后,做个手势让meimei再往里走。他们脚步轻得像鹿一样,钻进了这片尽是杉树的沼泽地里。

    “内中有一个我认识,”尼克·亚当斯说。“这王八蛋可是个坏种。”

    “他说他已经盯了你四年了。”

    “我知道。“

    “那另外一个,穿一身青、脸皮颜色像烟草渣儿的大个子,是从本州的南边来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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