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谱_第一章暴风之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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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暴风之夜 (第9/10页)

乎连眼都不敢睁,她初次的领受是痒痒地,并且有些痛。

    少顷宅内已惊动了,不少丫环都涌到她房中,于是整个宅内都传开了。

    蝶仙因自幼失母,由父亲教养长大,裘功老翰林虽纳了四房妾,但都无嗣。

    此时蝶仙产子的话,很快的传人他耳中,他惊慌失神地忙跑到蝶仙房中,耳中已听到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当他用力推开房门之时,却首先接触到女儿那双惊恐的眼神,父女相对怔然。

    蝶仙泣叫了声:“爸爸…”

    老翰林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不要难受了,这是你的命…”

    说着走近蝶仙身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孙,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双睛一阵直冒金星,心中暗暗叫了声:“这真是一个怪物…”

    他青着脸看着这婴儿不发一语,胸中却在想着:“这孩子我们裘家决不能要…”

    他正想把这话告诉女儿,忽然他发现女儿正低头看着那婴儿,目光竟似含着无比的怜爱之色,他不由突然凉了一半,到口的话竟强行忍住。

    当时在女儿房中耽了一会,略为安置了丫环一下,叫她们好好侍候着小姐,说完了话寒脸而去。

    裘蝶仙何尝不知父亲此时的心境,待父亲走后,她由不得又流了不少的泪,低头又见怀中的婴儿,一身皮肤竟是墨一样黑。

    一时不由恨到极处,眼中流泪,口中却道了声:“不是你这小畜生,害苦了我了!”

    说着用手在他那漆黑的皮肤上捏了一把,忍气把他往床边上一丢。

    这小家伙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这几声哭,却又使得蝶仙心软了,正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蝶仙只好又叹了口气,把这小冤家抱至怀中,那孩子也真乖,只要蝶仙一抱起他就自然不哭了,只是以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他母亲,嘴角荡起无比的笑意。

    就在她母子对依的时候,裘府大门口,正徘徊着一个矮小的老人。

    他依身身着黑袍,头上戴着大斗笠,不时地长吁短叹着。

    偶尔门前没人时,这老人就把那只仅存的耳朵,贴近门边,似用心地向里面静听着。

    忽然由府内,传出一阵清楚的婴儿啼声,老人不由兴奋得跳了起来。

    他疯狂地窜入门外相对的林中,在林内他纵声大笑,一双瘦臂禁不住向空狂舞着,口中唾液滴洒不已,他用着激动的声音道:“天啊…我雷鸣子果然有后了,有儿子了…”

    他又像疯狂也似地狂笑着,遂语道:“裘姑娘…你太好了…你为我生了一个儿子,你…你是我的恩人…”

    说着这怪人竟面向那所巨宅跪下了,他兴奋得流下了眼泪。

    他再次以泣抖的声音道:“皇天在上…从今以后,我雷鸣子就是裘姑娘你的奴隶…我是你的仆人…我将毫无代价的为你服务,裘姑娘…”

    他流着眼泪又道:“裘姑娘,为了报答你的恩,我愿为你死…”

    在这暮晨的荒山中,这一代侠宗,竟自痛哭失声,泫然泪下。

    他用他那大如小车轮也似的头,在地上撞着,喃喃又自语道:“裘姑娘!你回到我身边吧…我多么爱你啊…每天我只要能看到你,那怕是一眼也够了…姑娘!你听到了我的声音么?”

    忽然他又想到了那孩子,不由兴奋得一跳而起,向空舞着瘦爪道:“孩子是我的…天啊!你们可知道?”

    “你们可知道,我雷鸣子有了儿子了…我有儿子了…哈哈…”“我要使他在武林中扬眉吐气,我要把我这一身好本事都传授给他…”

    他边说边笑着,直向山的深处跑去,那里有一所石屋,就是他的家!

    多少日子以来,每到清晨或黄昏,他总是由山顶偷偷潜下,徘徊在裘府的门前…

    可是一天又一天,从没有孩子的哭声,于是他也是一天又一天的失望而归。

    有几次他大胆的窜入裘府以内,可是他没有勇气,再去蝶仙的房外窥视。

    在这位纯真的姑娘之前,他仿佛觉得自己太卑鄙,太渺小了…

    于是他也只好含泪而归。

    却不料今日,他真的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他人就像疯狂一样的跑回他那石室之中,整整的一天,他的心都萦绕在错综的思念之中。

    午夜的明月,照得莫干山上一片树林,都像是洒了一片雾也似的。

    夜——是那么黑,那么静,它包含了一部分的甜蜜,却也包含了太多的罪恶!

    在裘府的宽大院落之内,一片冷寂,除了偶尔的秋风,战瑟着院中的梧桐唰唰作响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的乱嚣之音。

    忽然在一所阁楼上,一扇房门“吱哑”的一声被推开了,闪出了一个高瘦的人影。

    此时明爽的月光,正照耀着他的脸,令你很奇怪,因为他正是这所宅院的主人,裘功老翰林。

    他在自己的房子里,为何还要如此鬼鬼祟祟,这真是令人不解了…

    看吧!现在他正轻轻的迈着步子,不时的左顾右盼,生怕为外人发现,显然他是去作一件阴谋。

    他小心轻快地绕过一所花厅,月光正拉长了他的影子。他只穿着一身肥大的睡衣,如此寒夜,意欲何为?

    他的脸在月光之下,显得很阴沉,眉头深深的皱着,煞是怕人。

    如果你是一个心怀坦率的人,我相信你不会有这种表情,只有心怀阴谋的人,才会有这种表情,因为良心先就在谴责着他自己,使他表情木然。

    他轻轻地又走过一条走廊,不由脚步放得慢了,他的脸开始红了,心也发抖。

    他站在廊下,自己互握着双手,传出清晰的格格一阵骨响,他脑中想:“我真的要这么做么?…天啊!”“我必需要扼死这婴儿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战瑟的双手,开始犹豫不决,忽然一个念头电也似在他脑中闪着:“你家门的清高声誉,全在这婴儿的身上,你还犹豫什么?”

    “现在正是下手的时候…等天亮了,可就来不及了…”

    他开始长吸了一口气,用手拭了一下额角的冷汗,面对着正是女儿蝶仙的卧室之门,只见他咬了一下牙道:“干!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于是他开始战瑟地前行着,他用手轻轻地推开了女儿的房门,慢慢地迈步而入。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尚还跟着一个人——一个矮小的大头老人。

    他兔起鹤伏地跟着裘老翰林,展开极上乘的“凌虚幻步”没有带出一点声音。

    当裘老翰林进入他女儿卧室之后,老人的身形,就像一只怪鸟也似的扑上了房顶。

    抬起头,老人的一双瞳子晶光四射,含着无比的威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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