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辟天_十八君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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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君临 (第3/7页)

的事。”

    “魔鬼!”罗袖夫人浑身颤抖。

    “别、别和他浪费口舌…”身侧忽然有人扯动他衣角,微弱地低语“激怒他…会被杀…快、快救明茉。”

    “景弘?!”罗袖夫人低下头,看到地上血rou模糊爬过来的人,失声惊呼。她的丈夫伏在她脚下,竭尽全力举起手,手心里握着一粒朱红色的丹药:“这、这是…巫咸大人炼出的药…快、快给茉儿试试…”

    罗袖夫人捂住了嘴,连连点头,忍住了咽喉里的悲鸣。

    景弘…景弘。我一直以为、你是痛恨着我们母女的…这么多年来,你根本不愿意看上我们一眼,可是到了今天,你却愿意这样不顾性命的来保护我们?

    她将药喂入明茉嘴里,俯下身抱起血rou模糊的丈夫,感觉他的身体在怀里逐渐冰冷,忽然身心俱疲。

    ——在遥远的年轻时,他们曾经那样真切而热烈地相爱过,以为可以逾越门第和血统的障碍,毕生相守。然而,这朵纯白的花在帝都腐朽的权势泥土里却终究凋零。那之后,他们都用各自的方法纵情声色,消磨着无爱无望的余生,以为将会对彼此怨愦至死。

    但是,谁都没有料到,他们之间却还有这样一种结局——那已然是上天的额外恩赐。

    “对不起。”她低下头,轻声在丈夫耳畔低语,泪水落在他脸上。

    凌一直在一边看着这一家人,神色复杂,只是默然俯下身,扶住摇摇欲坠的罗袖夫人。

    云焕扔下了片刻前还是他新娘的女子,转身看向白塔顶上那些面如土色的门阀贵族,目光剑一样的扫过人群,有清点羔羊般的得意与冷酷——迦楼罗发出了金色的光圈定了塔顶的广场,所有参加婚典的贵族们,无论是否参与了叛乱,都无法离开。

    在杀尽最后一个叛乱者后,迦楼罗的金光熄灭。

    被钉死在虚空的叛乱者终于逐渐死去,淅沥而落的血雨也渐渐稀薄,云焕蹙眉:“好了,潇,拿走吧,别挡了我的视线。”

    “是。”迦楼罗发出低沉的呼应,被钉死在空中的尸体齐齐抽搐,被抛下了万丈白塔下的大地,激起了地面上一片惊慌的呼喊。同时,金色的军人在朝阳中抬起了头,对着天地举起了手里的权杖和佩剑。迦楼罗回翔于头顶,整个大陆踏在脚下,一个雷霆般的声音响彻了云霄——

    “听着,大地上的蝼蚁们!

    “如今这个云荒上已经没有元老院,没有智者。我,破军,便是你们的神!那些服从我的、我可令他得到永生和享乐。而那些心存侥幸、试图挑战我权威的叛逆者,我必追讨他们的罪——三代九族、一个不赦!

    “死亡绝不是最后的惩罚——

    “我会让你们看见、这些叛逆者整个家族的下场!”

    冷酷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如雷霆滚滚逼近,整个帝都都在其威慑之下——从铁城到禁城,从平民到门阀,所有人都在这样的声音之下颤栗。

    作为新娘的远房堂兄,季航在塔顶观礼的人群里,亲眼看见了这一场暴乱被残酷地平息。那样可怕的力量、令他再度感到由衷的震慑。在雷霆之声中,出于某种景仰和敬畏,他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迦楼罗金色的巨翅下:“破军,请准许我追随您!”

    “季航!”罗袖夫人回过头,赫然看到族里最能干的孩子跪倒,不由失声。

    然而,云焕这一次只是冷冷俯视着跪倒的人,嘴角浮出莫测的冷笑,并没有如初见时的那样断然拒绝——或许是知道一旦要接手庞大的帝国,追随者是不可缺少的,决不能再以个人之力统治天下。

    云焕抬起了左手,将权杖点在季航的肩头,表示了允许。

    一旦有人带头,更多的人纷纷跪了下去:“愿意成为您恭谦的仆人!”

    百年来,沧流冰族有着冷酷铁血的统治,森严明确的阶层划分。所有人都按照制度成长,有不可逾越的阶层和规矩,他们没有神,没有宗教——信仰的,唯有力量。所以,那个驾驶着迦楼罗金翅鸟凌驾于帝都上空的男子,以不容置疑的强悍压到了一切争议和不服,将整个帝都握入了自己的掌心。

    破军出世,天下动荡,一个新的时代已经来临。

    伽蓝城里风云变幻,然而与之对应的无色城里,却是一片寂静。

    大战归来,六部战士重新进入石棺静静沉睡,积累力量迎接新的战斗。一望无际的白石棺材铺满了水底,整个无色城空无一人。激战过后,除了黑之一族损伤颇为严重歪,各部均无大碍,此刻大司命和六王都已经休息。

    此刻的水底,安静得如同睡去。居中的光之塔下,有一个白衣女子俯身于地,在聚精会神地缝着什么,银针在纤细的指尖闪烁,伴随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声。

    “唉,幸亏迦楼罗撞倒了白塔,让你白捡了一个便宜。”白璎将针刺入破裂的躯体,喃喃“我还以为这个身体、会是最后拿回来的一个呢。”

    一具被撕裂成五块的身体正平平摆放着,手脚和躯干各自脱离,仿佛一只散了线的木偶。

    “嗯,所以说运气这个东西、确实还是存在的啊。”一颗头颅呆在旁边的莲花金盘上,俯视着皇太子妃飞针走线,百无聊赖“反正,这次是要谢谢复国军那边——等把这零碎拼凑好了,该亲自去一趟复国军大营面谢海皇和龙神。”

    针在指间微微顿了一下,白璎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叹息:“我看还是不必了。”

    “怎么?”他诧异。

    “没见赤王奉命去探望,人家根本不见她么。”白璎将躯体和右臂缝合,低头喃喃“苏摩应该还在养伤,性格又向来孤僻——如果他不愿见人,那你去了只会令事情尴尬。”

    真岚耸了耸眉头:“没关系,本来也就很尴尬了。”

    “…”白璎哑然,有些哭笑不得。然而她的丈夫只是对她眨了眨眼。

    “真岚,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她轻轻叹了口气“——是你告诉苏摩,让他来伽蓝帝都帮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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