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_第十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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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第3/7页)

的妻子,就应该听从你的话远走高飞,但是我违反了,所以我该受到惩罚。”

    预让无言地收回长剑,凝视了她很久才道:“小桃,你自己愿意用断手作为惩罚了?”

    “是的,我愿意,你不必还我的手了。”

    预让叹道:“小桃,你是这样的一个聪明人,为什么老是有一个问题想不透呢?我明天的决斗是无可避免,即使断了一只手也要去赴约的。”

    小桃低头垂泪不语。

    预让又笑了道:“不过我实在佩服你的辩才,你居然能找出理由来折服我,使我承认了砍断你的手是我的错失。”

    小桃道:“如你承认了我的理由,那的确是你的错。”

    “而我又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只有把自己的手也断下一只来赔偿你。但那样一来,我就无法参加明天的决斗了,这是你的本意是不是?”

    小桃顿了一顿,才勇敢地抬头道:“是的,这的确是我的本意。可是现在我已经死了心,我知道无论什么事也无法改变你赴约的决心,所以我也不作无谓的努力了。”

    预让道:“是啊,我们相厮守的时间不多了,何必还要去浪费在那些没用的事情上呢?

    我们愉快地聚聚不好吗?”

    小桃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是的,愉快的聚聚。假如你明天只是去决斗,我绝不cao心,但是明天却是去赴死,我怎愉快得起来?”

    预让长声一叹:“小桃,你要钻牛角尖我也没办法。”

    小桃道:“我现在也没有闲散的心情与时间,这里一片凌乱,我要立即整理一下,遍地的死尸,要拖远去埋葬,我总不能住在死人的头上。”

    “什么?你打算要住在这里?”

    “不是我打算住在这里,是文姜大姐给我安排的地方。”

    “这儿不是姚开山的地方?”

    “见他的鬼!这儿是河东,怎么会有他的产业呢,这是文姜大姐私下经营的地方,她是准备在此隐居的。”

    预让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桃道:“因为屋中早已放着很多东西,有些是智伯送给你跟她的,可知这所屋子原本是她打算跟你共同隐居的。”

    预让想了一下,依稀记得文姜是提过这话。那是智伯未死前,正要发兵去攻赵,文姜说:“但愿此去能一战成功,我们酬了伯公的恩惠后,能功成身退。我已经看好了-个地方,可以结庐而居,远避人间。”

    当时他没有在意,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文姜居然当回事在做了。

    预让想想又问道:“姚开山他们想到利用此地?”

    “他们是一路跟踪过来的,最后则是商量好了,借我这个地方暂时栖身。”

    “王飞虎还派了两个人来保护你的?”

    “是的。那两个人还是文姜大姐指定的,不但要保护我,更要照顾我、招呼我,帮助我把此地整理开发出来,这儿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在着手…”

    “那他们两个人呢?”

    “睡着了。在西南角上的小屋子,离这儿只有二十多丈,那是他们的住所。”

    “睡了,他们怎么睡得着?”

    “是我在他们的饮酒中放了一丸沉睡的药,要三天后才醒得过来呢。这是我们公役世家独有的秘方,若是捉到了大批的盗贼或是十分强悍的剧盗,要解送时怕有疏失,就喂上一颗,用大车装着,安安稳稳地上路。”

    预让松了口气道:“这就好。我真担心姚开山合谋了他们,王飞虎就难以交代了。”

    小桃道:“夫君,你真以为我是那种不知深浅的女人么?我是公役世家的女儿,知道杀人是犯法的。我要在这儿生活下去,就不能在这儿犯法。”

    预让笑了一笑道:“弄了半天,原来这儿是我们自己的屋子,幸亏我先前没放火,否则可是坑了自己了。”

    “你为什么要放火?”

    “礼尚往来,姚开山放火烧了我的店房,我也烧掉他的屋子,不过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则是他方人多,我怕他在屋中有埋伏,打算把他烧出来。”

    小桃也笑了道:“你真放了一把火就好了,那你至少也得替我把屋子再盖好了才能去做别的事。你是男子汉,安顿家小是你的责任,这可不能请别人代劳的。”

    预让道:“不错,我应该为你及未来的孩子尽点力,设置一个安适的家,好在还有一天的时间,我还可以多少做点事,这儿有锄头吧?”

    “有,在那间小屋子里,什么工具都是全的,你若是有办法,可以把那两个人弄醒来帮忙。”

    预让找到了那间小屋,也找到了两个沉睡不醒的人,知道他们确实还活着,心中很感安慰。

    他没有弄醒这两人,却拿了粗索出来,带了斧头,伐木削枝,做了一具木橇,然后把那些尸体都搬上去,用粗索捆好,拉向林木深处。

    他已观察过了,而且以前也曾陪智伯巡视过那些地方,对地形了解很清楚,知道不远之处就有一片激流冲出的深谷戚岩,荒僻无人,正是处理尸体的最佳去处。

    假如这个地方将是小桃的久居之家,他的孩子也将在此地成长,他不希望有一点血的痕迹遗留下来。

    把尸体丢下了藤岩,眼看着被激流吞没,预让不禁有着颇深的感慨。

    几条生命就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人世间了。这道激流直通黄河,尸体到了黄河后,一定会为那些大鱼吞食,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些人的武功都不错,想来他们生前一定下过苦功锻炼。他们也都年轻,没一个超过三十五岁。

    可是现在他们名字都不知道,默默无闻的生,又这么默默无闻的死,狼狈而去的姚开山已经远弃了他们,大概也不会来替他们收尸了。

    他们中,有的或已成家,有妻儿子女,有些则是白发高堂尚在,正在期盼着他们衣锦荣归,却不知这希望已经永远地幻灭了。

    这就是一个武士的悲哀。若他们不学武,不投身豪门去为武士,老老实实的在家里cao作务农,生活也许苦一点,绝不会这样悲惨。

    由这些人,预让又想到了自己,他的感慨更多了。

    他是比较幸运的,仗着一口剑,创下了赫赫的盛名,直到今天为止,天下第一剑客的名衔,还没被人夺去。

    他曾受到当道者极高的崇敬,也娶到一个举世无匹的妻子,更参与了河东智伯的伐赵之役,成为一个天下闻名的轰动人物,直到现在,他的一举一动,也都是天下人瞩目的焦点。

    以个人的名声而言,他已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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