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女人_D密室里发生了什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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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密室里发生了什么 (第6/6页)

,不过文质彬彬,十分儒雅(尽管眉头紧皱),整个人看去好像有一层水雾。不用说是时间的原因。叶子的父亲在3具玻璃罩中间,按排序应该是第二个被请到这里来的。尽头的第一个人身材颀长,即使躺着,仍然很帅,脸刮得也最干净,加上一身浅灰西装,简直像格里高利·派克。这位“派克”(不用说是当年的营房科长)照简女士曾经的说法是个花花公子,但我觉得他实在太帅了,我

    相信简女士还是按自己的感觉打扮了他。马术教练有点“派克”的影子,但档次差远了,就好像“派克”有一位乡下弟弟。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位,非常陌生,我从未听简女士讲过,而且明显没经过净化处理就被请到玻璃罩里。此人头发很长,脏兮兮的,扎了一个马尾辫,穿了一件混乱的摄影背心。如果不是脏兮兮的,如果哪怕手干净点,他也可以让人想到一点《廊桥遗梦》的摄影师。显然他来的时间最短,脸上尚没有一种类似水雾的东西。

    正当苏未未为“派克”听心脏、简女士开始讲解摄影师时,我悄然出现在展厅里。是的,我决定现身,因为事实上她们已经发现了我。尽管如此,当我推开玻璃门时还是让她们稍稍怔了一下,不过时间非常短暂。我示意苏未未我也在工作,让她继续,同时还情不自禁向苏未未丢了个眼风。苏未未只是轻瞟了我一眼,对我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

    现在我已不再使用探头,而是高高举起微型摄像机,放手从各个角度拍摄。微型摄像机很适合隐秘展厅的气氛,而不适合电视台新闻发布会的那种摄像。不过,是否应该使用电影摄像呢?如果说我对电视是蔑视的、排斥的,那么对电影则始终充满敬意。现在这里的一切,苏未未、简女士、3具玻璃罩内的男人、播音员般的讲解声、讲棒的敲击声、强烈的日光灯、冰冷的表情、墙面上的图片及说明文字、药瓶、导管、面部特写,这一切我认为已不亚于希氏的电影。我到了苏未未跟前,近景摄下了苏未未的工作。她正在给叶子的父亲听心脏、搭脉、量体温,在专业医用夹上做记录。当她拿出温度表对着灯光看时,我小声说:“我想起来了,你大学上的生物系。”我的意思是生物学与医学很靠近,她做护理完全有基础。苏未未头也不抬,根本不看我。过了会儿,我又说:“我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见到你很高兴。”我不能说太多,简女士还在讲解。苏未未像所有年轻医护人员一样冷漠,但还那么漂亮,什么也没弄脏她、毁坏她,就算50多岁的野考队队长也没能将她的青春毁坏。

    简女士讲完了,刚刚还如空姐一样挺拔(显然一直在坚持),现在一下子松懈下来,非常疲惫,几乎要晕倒。苏未未迅速跑了两步,扶住了简。也许每次简讲完都是这样,不过我认为今天应该是她最累的一次。我不知道她何时就发现了我,也许在山路上,也许更早在马房就知道我在偷窥,那么她也早就发现了我放置在百叶窗内的探头?她是了解我们这行的,她甚至雇用侦探反调查我。这个女人是个冷静的疯子。那么她今天盛妆与马术教练SM更像一种展示?她受虐了那么久,又一路翻山到了这里,又在展厅笔挺地讲了半天,怎么受得了?我注意到苏未未也有些吃惊,问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简闭着眼,摇头。苏未未将简扶到水池前,给简倒了一杯纯净水。两个女人一个白衣天使一个蓝色空姐,都如此干净,全不像罪犯。苏未未要扶简上去,说回来再收拾这里。简闭着眼摆摆手,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但是突然睁开眼,向我招手。

    “你该走了。”简无力地说,向我伸出了手。

    难道要我扶她回去?尽管始料不及,我还是伸出了瘦瘦的不过仍是男人的手臂。简挽住我,我一步三回头看苏未未,我是多么不想离开她。苏未未多少也有些茫然,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刹那间的样子是么无辜,甚至于多么天真,当然不是为我。

    我不太稳地扶着简挪出展厅,走上长长的甬道,走在红地毯上。

    “每次都这样吗?”我问软软的简。

    “不。”

    “每星期一来这里?”我又问。

    “不,应该是周四。”简说,几乎靠在我身上。

    “那今天——”我说。

    “不要问了,今天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出了密室,将铁门关上,我们置身于灿烂的星空之下。

    “空气真好!”我大声说,长长舒了口气、

    简仍闭着眼,对新鲜空气毫无反应。她虽挽着我,但身体很轻,没有一点温度,我搀着她如同搀着一个影子、一团空气。但是就是这个人,这个女人以空气的方式掌控着一切,掌握着每个人,所有人都为她所用,包括现在的我。不太长的一段路,至少有4条狗跟着我们,同样一声不出。后半夜的星空如此明亮,天已快亮了,好像水洗了一样,但浓重的山影仍有些可怖。简在我的臂围里几乎睡着了,我真不明白,一个耗尽了身心的人,一个依在我臂弯的人,身体怎么还会这么轻?尽管有马术教练,她仍没有归属感,难道她本能地还在寻找?虽然她早已彻底绝望。

    快到小院了,我看见了马术教练。马术教练已骑在马上,看上去已在柴门等候一会儿了。在清冷的月光下,教练早已看到我们,但是没有过来,一直等在柴门边上。也许以前也这样?我不由得停下来,准备放开简,我说已到了,简只是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依然靠着我。她轻得像鸿毛一样。我不知道马术教练是否用敌意的眼光看着我,因为他总是这样。我将简送到他跟前,告诉他她睡着了。教练沉思了一刻,居高临下从我手中接过简,一只手将简轻轻升起来,揽入怀中。

    马头掉转,马屁股对着我。那马真是高,我简直像个侏儒。

    当他们渐渐地由道边侧过身体来,我看到他们像以往那样三位一体,慢慢踏上“之”字形山路。

    他们走在月光深处,几乎到了月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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