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澜池_第七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七章 (第5/7页)

我无法看出他的一处破绽。即便此时拔剑,我也毫无把握可占先机。

    我心中微微一沉。

    …

    很久以后,池杨仍未移动分毫。

    我烦躁渐起,紧握剑柄的手已生了一层冷汗。

    身后脚步错杂,是我的手下随后而来。有人低声议论,我竟声声入耳,一时脑中杂念丛生。但觉四肢也开始一分分僵硬,额头汗水涔涔而落。我心中惊悚,知道尚未动手,我已被池杨占尽上风。

    他却仍目望东天,不曾微动。

    我循他的眼光望去,只见半空烟霞渲染,华彩狂翻,云涛激合,万丈金光正以破天之势铺张挣动。一时气象之壮,无以复加。

    忽觉心摄神服,杂念一扫而空。

    只见片刻之间,天宫动荡。仿佛丹成炉毁,真火扑卷金水流泻,豁然一物横空出世光华万丈,万众臣服…长空铄目,我不由微微眯眼。

    池杨就在此际回过身来。

    他深明轮廓即使在如此光芒之中仍完美清晰,毫不失色。

    我看见他淡然一笑,他的声音镇静低沉:

    “御剑一道,难在自御心神,你果然天分极高。”

    我微一拱手:“庄主过誉,愧不敢当。”

    我知道他是指方才之事。过于关注对手,便已然受制于人。唯有物我相忘,才可空无阻滞,自在游于虚空。

    池杨凝神看我,忽然道:“慕容门有你这般高手,怎么江湖上竟无人得知…”微一皱眉,似若有所悟:“难道,一直是你在替慕容源出手?”

    我轻轻一笑:“是与不是,又有何干?”

    “不错,是我多此一问。”

    他随手拔出腰间长剑,抛去剑鞘,从容说道:“不愿离庄的子弟俱已战死,我是红莲山庄最后一人。杀了我,便可称全胜。”凝望剑锋若有所思,忽抬头洒然一笑:“出剑吧!”他说。

    我拔出佩剑,心中惕然,不觉力灌剑锋,隐隐有龙吟之声。

    池杨扬眉笑道:“不错,堪称劲敌。”

    剑光忽展,我眼前银芒碎日,剑气横秋平地而起,刹那间日影惨黯,大风飞扬,无边落木萧萧直下…

    西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正是池家绝学,落叶长安剑。

    我疾退,力避其锋。

    一路撞飞身后几人,身形微微受阻。而池杨紧追而来,凌厉剑气刹那逼近一尺五分,我气息一滞,明白自己已受内伤。

    退出十丈之后,我才得以回手。

    剑花平开,明灿融和,斜斜切入悲慨剑气,是清平剑法的“流水碧天”

    剑中郁发之气微微一敛,却随即大涨,我本以为他方才一剑气势已届颠峰,不想竟仍大有余地。

    霎时间我身边一丈之内,如有排空浊狼,如起肃杀悲风,如有末路狂歌萧萧秋意翻滚直来,碎心噬骨…

    我勉力支撑,以玉楼朱阁十三剑及琢玉剑法中最为明快激昂的剑招相抗,以冲破令我无比压抑的悲亢剑风。

    但是他剑势强绝,一波未灭,一波再起,竟然一式强过一式。我渐渐神志迷朦,只觉胸口激荡,越来越是悲苦心丧,魂销魄碎,眼中万物皆成死灰。

    忽听池杨一声长啸,剑光乍散,我犹茫然不知所措,已见一剑袭来,全无花巧,不过简单直接的点刺,只不过来势奇急,决然无法相避。

    电光石火中,有人切到我身前。我听见剑锋入rou的声音滞涩喑哑…抬头,我看见池杨万分错愕的表情,他微一犹豫,拔剑后退。

    “原来你并没有死?”他眼神幽暗,望着替我挡了一剑的人。

    …

    我低下头,心中轰然炸响。我看见那一剑已刺透了父亲的胸膛,他后背的衣服上渗出了血。我下意识地扶住他,但他挡开了我的手。

    案亲仍然站得很稳,衣袂翻飞,意态雍容。他一生之中从不曾在人前有失风仪。

    他轻轻笑道:“天戈帮何能置我于死地?天下对手,唯你而已。”

    池杨望着他,忽然长笑:“原来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乍死埋名,三年来从旁窥伺;隐藏慕容澜真正实力引人轻敌;让慕容湄行刺池枫,激我率先发动,却举家隐藏令我扑空;与此同时集中全力,千里奔袭攻我之虚…慕容安,真好计谋!不枉我败在你手。”

    案亲微微冷笑:“两家争斗由来以久,近四十年我们处处下风,我爹为此抑郁而亡。我却不得不与你周旋结交,拱手将我meimei送入池家。我若无所图谋,可以忍下这些么?”

    池杨神情微肃,冷然道:“若如此,何不亲自出手?你的江南一剑从前便与我齐名,何必让令郎涉险,却又来舍命相救?”

    案亲低声笑道:“天戈帮伏击虽未能置我于死地,我的右臂筋脉却已受损,此生再不能拿剑。不过…”他声调忽转:“我却有把握,今日让你死在我儿子剑下。”

    池杨淡然一笑:“令郎的确是学剑奇才,可惜太过重情,于剑道种种感应过深,一旦对手强绝,便易为人左右…若要胜我,不在今日。”

    案亲大笑不语,笑声却已气息不足,我看见鲜血已浸透到他腰际的衣衫。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臂,离开人群。

    池杨也只是冷冷旁观,不曾阻止。

    我们转到红莲峰另一侧,众人视线之外。父亲在一块巨石上坐下,喘息微匀。

    我上前一步,想要为他度气疗伤。却忽然听见他沙哑地说:“杀了我!”

    我全身震动,万分愕然。

    “杀了我!”他的语气更加坚定,几乎便是凝厉“杀了我,你也就超脱了自身,你一定可以胜过池杨。”

    我不住摇头,轻轻后退。我不能相信我所听见的。

    案亲手按伤口,脸色青白,额上汗水成串滚落。“这一剑已经不治,我迟早会死。拿你的剑,杀了我!”

    我继续后退,提着我的剑,我觉得我几乎想要松手抛开它。我听见从自己的喉中挤出一个字:“不!”我觉得那不象是人发出的声音。

    案亲皱眉望我,眼中颇有失望不耐,似是勉强压下,和声细语地道:“你明白么?池杨方才说的便是你的致命之伤,不只在剑法,还在为人处事。你若如此下去,我怎么放心你执掌慕容门?…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磨炼你,我故意对你冷落,用你大哥压制你,便是要你硬起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