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产业的人_第一章马坎德太太的见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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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马坎德太太的见证 (第3/4页)

,是天地交泰的漫漫长夜里那些金黄的时刻,是牡鹿的乐园,是山羊神的神庙——那些在夏日薄暮围着桦木女仙白银身体跳跃的山羊神!

    这位太太和福尔赛家所有的人都认识,上次琼订婚举行的茶会她也到场,因为一看见眼面前她要对付的是这两个人时,自己并不觉得茫然无措。她自己的婚姻可怜并不圆满,可是她心地明白,手段又高明,结果她丈夫被她逼得犯了一件大错,而她自己却从容完成了必要的离婚手续,同时并不引起舆论的谴责。

    由于有这些缘故,她在男女的事情上眼睛最毒;她住的那座分成许多小公寓的大厦里就聚集了有不计其数的福尔赛,这些人做了一天生意下来主要的消遣就是谈论各人之间的私事。

    可怜的小女人,她可能是口渴,但肯定是谈得腻味,因为菲力巴的口才太风趣了。所以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场合碰上了“那两个”在她简直是如获至宝。

    碰到这个马坎德,就象全伦敦的人碰到她一样,时间老人也要驻足一观。

    这个身材矮小然而人才出众的女人的确值得注意;她有一双无所不窥的眼睛,和一副伶牙利齿;这些,说来也许令人难以索解,都是被她用来替天行道的。

    她有一种久经疆场的派头,非常照顾得了自己,有时简直弄得人很局促。在摧毁当前仍在阻碍文明车轮的骑士精神这件事上,她那种做法恐怕比任何时髦女子的贡献都大。她为人行事都极端漂亮,所以人家谈起她时都亲热地称呼她“小马坎德!”

    她穿的衣服又紧贴又合身,而且是一个女子俱乐部的会员,不过又不是那种一心只想着妇女权利的神经不宁、神色凄惨的会员。她的那些权利都是不知不觉地享受到的,随随便便就到了她手里;她而且十分懂得一方面尽量利用这些权利,同时并不引起她所依附的那个伟大阶级的反感,不但没有反感,反而钦佩她;所以如此,倒不完全由于她对人态度和蔼,而是由于她的家世、教养和掌握了那个秘密的、可靠的尺度——财产意识。

    她是贝德福州一个律师的女儿,外祖父是牧师;她嫁了一个性情平和的画家,爱好自然简直爱得入魔,终于遗弃了她去搭上一个女戏子;在她这一段痛苦的结婚过程中,她始终都顾念着上流社会里的那些戒律、信念和观感;及至获得自由之后,她毫不为难就全心全意奉行起福尔赛主义来了。

    她经常总是那样兴高采烈的,而且“消息特别灵通”所以到处受人欢迎。大家都觉得她完全照应得了自己,决不会上人家的当,所以当有人在莱茵河或者赛玛特山碰见她一个人,或者跟一个女子、两位男子一同旅行时,他们并不觉得诧异或者不以为然;正由于她有这种了不起的不上当的本领,所以所有福尔赛家的人都从心里喜欢她,这就使她能够一毛不拔而尽量享受别人的一切。大家都认为,如果要保存和增加我们里面最好的女性典型的话,希望就应当寄托在象马坎德太太这样的女人身上。她从来没有生过儿女。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人使她特别不能容忍的话,那就是男人唤做的那种“娇媚”的柔顺女子;尤其是索米斯太太,她一直就不喜欢。无疑的,她私心的感受是,如果“娇媚”一旦被人承认为女子的标准的话,那么精明强干就要垮台;伊琳具有的那种微妙的诱惑力偏偏使她不能熟视无睹,所以她就恨她——尤其是碰到这种所谓“娇媚”使她没法子对付时,她就更加恨得厉害。

    不过她说,她看不出这个女人有什么动人之处——她没有种——她决不会把持得了自己——谁都可以叫她上当,这是一望而知的——老实说,她就看不出她有什么地方使男人倾倒。

    马坎德太太并不真正是个坏人,不过经过那一段结婚生活的苦难之后,为要维持她当前的地位,她觉得表示“消息灵通”非常之有必要,所以对于公园里面“那两个”的事情是否应当保持缄默,她根本没有想到。

    她有时候上悌摩西家里来,照她平时的说法“去给那些老骨董解解闷”;那天晚上,她刚巧在悌摩西家吃晚饭。请来的陪客永远是那几个:维妮佛梨德-达尔第和她的丈夫;还有佛兰茜——她算艺术界,因为大家知道马坎德太太常在《妇女乐园》杂志上写些妇女服装的文章;另外,如果找得到的话,还有海曼家的两个男孩子给她卖弄一下风情;这两个孩子虽则从来嘴里不说,但大家都相信他们很放纵,而且对时髦社会里一切最时新的玩意儿都十分熟悉。

    在七点二十五分的时候,马坎德太太关上她小小穿堂里的电灯,穿上她赴歌剧场的兔鼠领大衣,到了外面走道里,停一下看看带上大门钥匙没有。这些自成格局的小公寓甚为方便;光线和空气诚然没有,可是自己要关上就可以关上,要出去就出去。没有佣人麻烦你,无拘无束,不象从前可怜亲爱的佛莱德一天到晚阻在你眼前,失魂落魄的样子,捆得人动都不能动。可怜的亲爱的佛莱德,她跟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是个十足的傻瓜;可是一想起那个女戏子,便是在现在,还使她嘴边露出一丝敌对的鄙薄的微笑来。

    她使劲带上门,在走道里一路过来,走道两边是阴沉的赭黄墙壁,一眼望去是数不尽的编了号数的棕色门。电梯正开下来;马坎德太太把大衣的高领子裹到耳朵,头上红褐色的头发一丝不乱,站着一动不动等候电梯开到自己这一层楼停下。铁栅门格郎一声开了;她走进电梯。里面已经有了三位乘客,一个穿大白背心的男子,一张光滑滑的大脸就象个吃奶的孩子,两位老太太,手上都戴着无指手套。

    马坎德太太向他们笑笑;她个个人都认得;这三个人本来全都不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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