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爷 下_第十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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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第2/4页)

了风寒,病来如山倒,医病与将养身子皆需银钱,再加上想让几位老师傅们安养天年,师弟才会卖出『甘露』。”略顿,她语音若叹。

    “全仗三爷当年重金入手『幽篁馆』所出的『洑洄』,才让师弟欲卖『甘露』时,随即有人接头。只是『锦尘琴社』当日取走琴,只给师弟留了点订金,师弟几次去讨,那位侯管事一开始总避而不见,前几日见着了,竟说他们没拿『甘露』,『甘露』是被苗家『凤宝庄』要走,如要『锦尘琴社』将买琴的钱付清,就得把『甘露』要回来。”

    说到这儿,她停下细细喘息,喉又磨得有些疼,可她不在乎。

    “那位侯管事这么说,也许真是他们东家的意思,也可能买琴的钱早进了侯管事口袋…三爷,我师弟不会想这么多的,只知把『甘露』拿回来才能换钱…就是这祥,师弟他、他就是这祥。”

    苗沃萌心头火不灭,反倒烧得更高。

    稍早在北院内寝,他听她奔去关门落闩,当真惊怒交加,头一次尝到气得五赃六腑生疼、从里而外震颤是何滋味。

    她这护雏般的举止着实惹人发火,让人恨得牙痒痒!

    即便他之后稍能定心想过,亦明白她并非要挟他藉以要胁门外的苗家护卫,但明白归明白,脑子里明白了,心却还闷塞着。开口师弟、闭口师弟,说她师弟耿直、一根肠子通到底,不懂迂回曲折之术…哼,她这话听进耳,怎就刺得人周身不痛

    是,他苗沃萌跟她那宝贝师弟偏就不同,就爱玩弯弯绕绕的局!

    他不怒她隐瞒身分来到他身边。

    更不怒杜旭堂胡闯『凤宝庄』盗琴。

    连『锦尘琴社』那个姓侯的家伙将麻烦事引到他头上,他都不作怒。

    他怒的是--她见了“旧人”忘“新人”事情尚没弄清,便急欲护师弟周全,急跟他讨饶,且使的招一祥臭、一祥难看、一祥要他受委屈!

    凭什么总要他忍气吞声受着?

    她是他的谁啊?

    她…她谁也不是!

    “当时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发问。

    陆世平一怔。

    “…大火?”

    “『幽篁馆』那场火。”他转向她,眉目仍晦暗不明,冷色从声嗓中透出。

    “杜旭堂说,起火之点是在琴轩内,那时里边只有杜作波前辈和你。门从里边闩上,连窗子的木榫皆扣紧,而火一下子烧得猛烈,最后是你将你师父拖抱出来…当时到底出了何事?”

    她气息略浓。

    “三爷为何欲知此事?”

    “陆姑娘,杜氏的『幽篁馆』累我至此,莫非我还没资格问了?”

    像面颊狠狠挨上一记打,陆世平畏痛般蹙起眉心。

    她静了片刻终道:“自三爷负伤离开『幽篁馆』,之后的一年里,师父疯魔之症时好时坏,清醒时与以往的他一般模样,还能教琴制琴、闲话家常,但一发病就偏激执拗,有时狂起来亦认不得人…”长案前那端坐的清影仿佛入定,专注听着她说,那让她神魂飞掠,脑中一幕幕皆是深藏的过往。

    “那一个午后,师父唤我一块儿在琴轩里整理他手绘的指法图,一切原都寻常,直到他瞧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七弦琴,直盯住它看,看得入了神…三爷,那张琴便是当时你拜访『幽篁馆』,在琴轩内所鼓的琴。”

    “既知如此,就该将那张琴藏个不见天日的…师父忽又想起你来访时的情境,想起『洑洄』,想起你的『八音之首天下第一』,想起你以劣琴鼓出的美音…”她禁不住又笑,笑声干涩。

    “你们琴艺高绝者,怎地入了魔障比谁都狂?这『既生瑜、何生亮』的计较,能让人连命都不要了,我实在不懂…不懂…”

    到底还是落泪,泪水顺腮静淌。

    她吸吸鼻子,用掌根擦掉滑至颚下的湿润。

    半藏在暗中的俊脸绷了绷。

    “火是你师父放的?”

    陆世平低应一声,深吸口气,试着将胸中滞碍徐徐吐出。

    “师父当下病起,锁窗锁门,整屋子的琴谱是多少年心血所累枳的,但烧起来多容易?还有他所收所制的琴…我几次要把他拉出门外,他怎都不肯,入魔障时力气尤其大,一甩真能把人甩飞…我撞晕过去,没多久又被浓烟呛醒,醒来时,火势已不能收拾,师父衣袍、发须着火倒在地上,我将他拖出,但还是不行…太迟了…师父伤得那祥重,当晚,他清醒过来说了些话,不到中夜就没了…”

    “你的喉伤亦是那场火造成的?”男嗓幽淡。

    她又低应一声。

    轩室中忽地陷进窒人的静默。

    两人皆无语,只有环围于外的细竹在夜风撩拨下低吟。

    她微微放松攥得生疼的十指,眨掉眸底水雾,试了试终挲出薄音。

    “…三爷早已知晓我是谁…是吗?”

    盲杖被搁在长案上,苗沃萌未先答话,长身立起竟直直步近她。

    月光透进,被格窗筛作朦胧的几道,他走来,身影穿过那道道淡银幽光。

    他站得实在太近了,不晓得是他故意如此,抑或眼盲不知距?

    她悄悄往后挪开一小步,岂料那身影静静欺上,两人间仅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陆世平,你根本没想隐瞒自己,不是吗?”

    听他再次唤出她的名,心头又是深深切切一阵颤栗。

    她气息一促,微踉跄再退一步,却听他继而又道--

    “你若存心掩藏,就不该抢那块焦木、不该头头是道评论琴心,在我要你理琴、养琴时,你就该拒绝到底,在我咳症发作时,你就不该用同样手法为我推宫过血,如当年在『幽篁馆』琴轩里那样…陆世平,这祥的你,我苗三即便目力尽失,难道还“瞧”不出吗?”

    语音甫落,他又一次欺来,将她逼入墙角才甘心似的。

    但她不想退了。

    一扬睫就能望进他静黑的深瞳中。

    浅浅呼吸就能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她不想再退。

    轻垂眉眸,她直视他襟口。

    素锦制成的衣袍在冷光里低敛华美,她抑下欲探指抚触的冲动,微声问:“那么…三爷之前托二爷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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