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三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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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六章 (第6/7页)

外空虚,又安得此巨款办此巨工乎?此势之不能不停止者也。

    皇上当以宵旰勤劳,又安寰宇,仰慰两宫皇太后之心,为孝之大者。若竭天下脂膏,供园庭之工作,以皇太后之至圣至仁,当必有所不忍也!十余年来,皇太后皇上励精图治,发捻各匪,次第扫除,良由政令修明,故人心团结。今大局粗安,元气未复,当匮乏之时,为不急之务,其知者以为皇上之孝思;其不知者将谓皇上渐耽安逸,人心有不免涣散者也。

    在承办诸臣,亦明知工大费多,告成无日,不过敷衍塞责;内而宦寺,外而佞人,希图中饱,必多方划策,极力赞成,如李光昭者,种种欺蒙,开干进之门,启逢迎之渐,此尤不可不慎者也。虽曰不动巨款,而军需之捐例未停,园工之功捐继起,以有限之财,安能给无穷之用?臣等以为与其徒敛众怨,徒伤国体,于事万难有成,不如及早停工,以安天下之人心乎?伏愿皇太后明降懿旨,停止园工,则皇太后之威德,皇上之孝思均超越千古矣!”

    静静听完,都说婉转恳切,是大手笔。唯有沈桂芬提出疑问“有一层似乎不能不顾虑,”他说“圆明园诚然是伤心之地,此时亦无此巨款兴此巨工,如果地非圆明园,工款又不必如此之巨,那又怎么说?”

    “着!”宝鋆与沈桂芬气味相投,凡事桴鼓相应,而沈桂芬的看法,亦确是很深很细,所以他大为称赏。“我听着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儿不妥,经笙一说就对了。咱们得为上头筹个退步的余地。”

    大家细想一想他们两人的话,包括李鸿藻在内,亦都认为有见地,不过惇王性子直,指着宝鋆说道:“一向是你管荷包,你说这话,倒琢磨琢磨,能够筹个多少银子?没有百儿八十万的,你那话趁早别说。”

    “我不说也不成啊!”宝鋆答道“修个什么地方,娱养两宫太后,这话从没有人敢驳过。既然这么着,皇上如果说要修三海,就不算苛求。”

    “唉!”恭王有些厌烦了,看着醇王和文祥,用征询的语气说:“就修三海吧!反正总得给点儿什么。”

    “也不能这么容易就给。”文祥慢吞吞地说“这还得商量。”

    “我看也不用商量了,既然是奏请两宫太后明降懿旨,何妨看看两位太后的意思再说。”

    “七爷说得是。”李鸿藻极力赞成,因为这样做法,不失奏请两宫太后出面干预的原意“我看,就此定议吧!”

    恭王点点头,重新作了个结论:“先把折子递到长春宫再说。万不得已,就拿修三海作退步。”

    “这话大家摆在心里。”文祥作了补充“能不修最好不修,一传出去,先就有人起哄,何苦又给人开一条生财大道?”

    这是指内务府而言。大家点头称是,纷纷散去。唯有醇王不走,还有话要跟恭王密谈。

    “翁叔平回来了。”他说“咱们想办法把那姓王的撵出去,六哥,你看行不行?”

    “这不更扫了咱们那位小爷的面子了吗?再说,也容易动人的疑,不必多事了。”

    第一个建议被打消,醇王提第二个建议,认为既然惊动了两宫太后,那就要办得彻底,修圆明园固然是为了库款、人心两大端,也是为了杜绝皇帝借视察园工为名,便服微行。这些情形大家都瞒着两宫太后不敢说,于今不妨揭穿,让两宫太后知道,兴园工还有这么一个大害处。

    这个建议,恭王深以为然。他还有更进一层的想法,这样奏明太后,见得大家反对园工,有不便明言的隐衷,更能获取对修园深感兴趣的慈禧太后的谅解。

    “那就劳弟妹的驾,进宫走一趟吧!”

    “让她跟着六嫂一起去,”醇王又说“或者再约一约五嫂。”

    “不必!我看弟妹一个人去就够了。”

    醇王听出恭王的意思,由于载澂也在外面胡闹,恭王福晋对皇帝的微行,实在也不便说。于是毅然答应了下来,第二天就让醇王福晋进宫,见慈禧太后有所密陈。

    摒去宫女太监,姊妹密语。醇王福晋将皇帝每一次视察园工以后,易服微行,流连在前门外闹区的情形,细细地告诉了慈禧太后,又说恭王、醇王等人,异常忧虑,计无所出,迫不得已,唯有请求皇太后作主。

    慈禧太后既惊且怒,也有无限的伤心和失望,只见她太阳xue上青筋跳动,每遇到这种神情,便是她内心激动,生了大气的表示,连醇王福晋看了都有些害怕。

    “皇太后也不必太责备皇上。”醇王福晋惴惴然地劝解“皇上到底成人了,慢慢儿劝他,一定会听。”

    慈禧太后不作声,她的心思很乱,想得很多。皇帝怎么会弄成这样子?总由于大婚之后,宫闱之间,缺少情趣,一个人独宿在乾清宫,寂寞难耐的缘故。如果没有皇后,皇帝不致于赌气不理慧妃,推原论始,在立后的那天,便种下了今天的祸根。这样一层层想到最后,便恨不得以懿旨将皇后废掉。

    “咳!”她长叹一声,神色转为黯然“当初是我不好。”

    她的意思是,在立阿鲁特氏为后一事上,自己的警觉不够,执意不坚,手段不高,游移踟蹰之间,铸成大错。这在醇王福晋自然猜不到。她的使命,就是来说明其事,任务已毕,无须流连,随即告辞出宫。

    就在这时候,十重臣公上两宫太后的密折,递到了宫里,慈禧太后细细看完,内心有着难以言宣的不快。所说的“理”与“势”她不尽同意,而在兴致上,更觉得受了很大的打击,四十岁的整生日,原可以好好热闹一番的,谁知搞成这样的局面!怪来怪去,只怪儿子不争气,倘或不是如此胡闹,怎会惹出如许不中听的话。

    一个人生了半天的气,等情绪略略平复,重新再看奏折,觉得应该与慈安太后商量。等把她请了来,拿折子念了给她听,又提到醇王福晋的话,只是摇头叹息。

    慈安太后倒相当沉着,虽然内心震动,脸色苍白,却能说出一句极有力的话:“园工不能不停了!”

    慈禧太后始终不愿说这句话,但也无法坚持,只这样说道:“修园不是用的懿旨,如今又何必用懿旨停工?”

    “那就告诉皇帝,让他降旨。”慈安太后又说“前天我听说,准了沈葆桢的奏,跟英国银行借二百万两,拿到台湾去修炮台,左宗棠又要借三百万两的洋债。这样子下去,怎么得了?”

    慈禧太后默然。好久,摇摇头说:“真是烦人!”

    慈安太后看她如此,便喊了声:“来呀!”等宫女应声趋近,她这样吩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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