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七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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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九章 (第2/9页)

,我一向看不起他,唯独有一件事,不能不佩服他。”

    “你是说他在山东办义和拳那件事。”

    “对了!可惜他不是直隶总督!”余诚格说“义和拳在山东存身不住,往北流窜,如今枣强、景州、阜城、东光一带,练拳的象瘟疫一样,蔓延得很快,此事大为可忧。豫甫,你常有见皇太后的机会,何不相机密奏?”

    “我可不敢管这个闲事。”说着,看一看余庄儿,没有再说下去。

    余庄儿知趣,起身说道:“汤冷了。我让他们重做。”拿着一碗醋椒鱼汤,离桌而去。

    “我跟你实说了吧!义和拳里面有高人。打出一面‘扶清灭洋’幌子,一下打动了端王的心。刚子良亦很有回护的意思,动辄就说:‘义和拳,义和拳,拳字当头,就是义民。’荣仲华不置可否,意思是主剿,不过话没有说出来。如今端王兄弟拚命在皇太后面前下工夫。你想,我那能这么不知趣去多那个嘴。”

    “你亦是国家大臣,眼看嘉庆年间有上谕要痛剿的拳匪,死灰复燃,竟忍心不发一言。”

    “啊哟哟,我的余都老爷,我非贤者,你责备得有点无的放矢。我算什么国家大臣?不过替老佛爷跑跑腿而已。倒是你,既为言官,就有言责,为什么不讲话?”

    “当然要讲!”有了酒意的余诚格大声说道:“明后天我就要上折子。”

    “算了,算了!老余,别为我一句玩笑的话认真。来、来,谈点儿风月。”

    余诚格不作声,有点话不投机,两人的酒都喝不下去了。就这时,余庄儿带来一个精壮小伙子,立山认得,是他班子里的武生赵玉山。

    “小赵儿,就是义和拳,两位要是对这唬人的玩意有兴味,问他就是。”

    “喔,”余诚格问道“你怎么会是义和拳呢?”

    “好玩儿嘛!”

    “这有什么好玩儿的?”

    “大家都在练,他也跟着他们练。”余庄儿替赵玉山回答“他是武生,从小的幼工、腰脚都比人家来得俐落,所以还算‘二师兄’呢!”

    “倒失敬了!”余诚格问“你在那儿练的拳?”

    “吴桥。”

    “吴桥?吴桥不是不准练拳吗?”

    原来赵玉山是畿南与山东德州接壤的吴桥县人。上年秋天,因为老母多病,辞班回吴桥去探望。不久,就有邻居来劝他入坛练拳。赵玉山闲居无聊,又因为义和拳与洋人及教民势不两立,而他家早年吃过教民的亏,勾起旧恨,便无可无不可地答说:“我去看看。”

    拳坛是芦席搭盖的一个大敞篷,北面用五张方桌连接成一张大供桌,系着红布桌围,高烧香烛,供的神像一共五幅,正中是元始天尊,两旁四幅,不知是何神道?赵玉山只觉得装束极其熟悉,定睛细看,突然想起,托印的是关平,捧令旗的是杨宗保,还有两个,一个是杀嫂的武松,一个是拜山的黄天霸,都是自己演过或者同台常见的人物。

    正在好笑,想问出口来,赵玉山突然警觉,含着敌意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低头看一看,才知道自己的服饰,与众不同。包括他的邻居在内,大都头扎红巾,腰系红带,头巾上写得有四个字:“协天大帝”有的只穿一件红巾肚兜,上面画一个圆圈,圈中有字“护心宝镜”还有的用浓墨染眉,鼻子两旁画两道直杠,仿佛戏台上小妖之类的打扮。而自己如平常装束,长袍马褂,反成了奇装异服了。

    “老赵,”他的邻居也发觉情状有异,赶紧提醒他说“把你的表链子收起来,犯忌讳。”

    赵玉山这才想起,表链上系着的坠子是一个金镑,义和拳最忌洋字,洋火叫“取灯儿”、洋布叫“宽细布”、洋灯叫“亮灯”金镑是洋钱,何能公然在此出现?急忙摘下表链,收入口袋。

    “老赵,你见见大师兄,受了法,就改换装束吧?”

    既然来了,身不由主,赵玉山很见机地表示同意。大师兄倒很客气,殷殷勤勤地问吃了饭没有?客套过一阵,方始传法,指授如何提气,如何吐纳,最后是传授咒语。

    “‘铁眉铁眼铁肩胸,一毫口角不通风!’”大师兄说“练气以前,先念三遍。练到三年之后,神灵附体,刀枪不入。

    那时走遍天下,兄弟,没有人伤得了你了。”

    “老赵,”邻居在一旁帮腔“一点不假!我们这里弟兄,练成功的已经好几个了。”

    “你看孙老五在不在?”

    不一会将孙老五找了来,是个极其精壮的小伙子。显然的,大师兄找了他来,是要练刀枪不入的功夫给人看。赵玉山又好奇,又怀疑,很想毛遂自荐,问一句:“让我砍他一刀,行不行?”话到口边,想想不妥,又咽了回去。

    “老五,”大师兄说“考考你的功夫看。”

    “喳!”孙老五站个丁字步,左手搭在右手背上,行个礼说:“大师兄慈悲!”

    “你练得很好,只不过气稍微浮一点。记住!念咒要用丹田之气。”

    于是孙老五面向东南站定,微仰着头练气,满脸涨得通红。双臂肌rou鼓动,象有只小耗子在皮rou中钻来钻去似的。

    蓦地里,孙老五喝道:“铁眉铁眼铁肩胸,一毫口角不通风!”正是大师兄传授赵玉山的那两句咒语。语声喷薄而出,劲道十足。念完咒,身子向前一扑,五体投地,随即一跃而起,再念咒、再俯伏,三诵三拜既罢,脑袋一摇,双目紧闭,昏了过去。

    赵玉山大惊,看旁人毫不在意,才省悟到别有道理。静静地等了一会,只见孙老五伸一伸手足,口中长长地嘘气,然后一挺腰站了起来,直着眼,拉个架子练起拳来。赵玉山于此道是个行家,却看不出他的拳是何路数?不过出拳倒是很快,也很有劲。看样子平常人挨他一下,还真不易消受。

    一套拳练完,便有人大声问道:“是何方神圣驾到?”

    “某乃孙大圣是也!”说着,孙老五弓起一足,缩一缩肩头,举起右手搭在眉毛上,左右一望,宛然杨月楼唱《安天会》的身段。

    赵玉山几乎笑出声来,硬闭住嘴,憋得满脸通红。就这一分神之际,但见孙老五已在练功夫了,拿青砖往胸膛一拍,应手而碎。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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