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全传_第八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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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第4/9页)

调突然一扬,益见慷慨“朕临御将三十年,待百姓如子孙,百姓亦戴朕如天帝。况慈圣中兴宇宙,恩德所被,浃髓沦肌,祖宗凭依,神袛感格,人人忠愤,旷代所无!朕今涕泣以告先庙,慷慨以誓师徒,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

    念到这里,启秀停了下来,徐桐亦睁开了眼睛,颠头簸脑地念道:“‘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好,好!说得真透彻。”

    连文冲脸上象飞了金一样,屈膝谦谢:“中堂谬赏!感何可言?”

    “确是好!”徐桐颇假以词色“立德、立言、立功三不朽,足下已有一于此了,前程无量,老夫拭目以俟。”

    “中堂过奖!”连文冲又请了个安。

    “你请回吧!”启秀说道:“稿子很好,不过,不知道那一天用。你回去先不必跟同事提起。”

    “是,是!”连文冲答应着告辞而去。

    于是启秀跟“老师”商量,两人的主意相同,这个稿子应该立即送请端王过目。

    到得端王府,只见庄王、载澜都在,一见启秀,端王很起劲地说:“来得好,来得好,正要派人去请你。”

    原来,端王正在草拟改组总理衙门的名单。除了廖寿恒以外,其余都无所更易,不过要加几个人,第一个便看中启秀。道理很简单,以军机大臣兼总理大臣,可得许多方便。而军机大臣未兼总理大臣的,只有荣禄与启秀,荣禄跟端王不是一路,端王亦知还无法驾驭荣禄,那就只有启秀一个人入选了。

    “我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办洋务…。”

    “不是让你办洋务。”载澜抢着打断启秀的话“是请你想法子去制夷。”

    “喔,喔,”启秀答说:“反正如今是端王爷管总理衙门,我秉命而行就是了。”

    “对了!”载澜又加上一句:“别理老庆。”这是指庆王奕劻。

    “你看,”端王问道:“再加两个什么人?”

    启秀举了好几个名字,彼此斟酌,决定保荐工部右侍郎溥兴,内阁学士那桐,此人的父亲,就是咸丰戊午科场案中处斩的编修浦安。肃顺被诛,科场案中被刑诸人,都被认为冤屈,所以那桐颇得旗下大老的照应。而那桐本人是立山一流人物,极其能干,在工部当司员时就很红,提起“小那”无不知名。他的手面亦很阔,载澜很得了他一些好处,所以特意荐他充任总理大臣。

    拟定名单,再看宣战诏书的稿子,端王亦颇为满意,交代仍旧交连文冲保存备用。同时关照启秀,通知溥兴及那桐,第二天一早到朝房相见,等改组总理衙门的上谕一下来,立即就到任接事。

    由于端王有命,总理衙门对外的交涉,事无大小,必须通知启秀,因此,他这天从上午十点到任视事以后,就无片刻空闲,各国的电文、照会与因为义和团焚烧教堂,擅杀洋人及教民的抗议,接二连三地都送到启秀那里。紧要事务,由章京当面请示,而启秀却要先请教属员,过去如何办法,有何成例?这一来便很费工夫了,直到下午五点钟,公事还只处理了一半。

    “不行了!”他无可奈何地说“只好明天再说了!”

    总办章京叫做童德璋,四川人,劝启秀大可节劳,不须事事躬亲。正在谈着,有人来报,日本公使小村寿太郎来访,说有极紧要、极重大的事件,非见掌权而能够负责答复的总理大臣不可。

    这使得启秀不能不见,因为如果推给别位总理大臣,无异表示自己并不掌权。可是,他虽不象他老师那样,提起“洋”字就痛心疾首,但跟洋人会面谈话却还是破题儿第一遭,不免心存怯意。

    他还在迟疑,童德璋却已经替他作了主“请日本公使小客厅坐!”童德璋又说“看俄国股的王老爷走了没有。”

    “王老爷”是指“俄国股”的王章京,此人不但会说日本话,而且深谙日本的政情民风,非找他来充任译员不可。

    启秀无奈,只得出见,只见小村面色凝重之中隐含怒意。为了“伸张天威”启秀亦凛然相对,听小村“咕噜,咕噜”

    地大声说话。

    “大人!”王章京忧形于色地“出乱子了!这,怕很麻烦。”

    “怎么回事?”

    “小村公使说:他们得到消息,英国海军提督薛穆尔,率领英、德、俄、法、美、日、意、奥联军两千人,由天津进京…。”

    “什么?”启秀大声打断“你说什么联军?”

    “是英、德、俄、法、美、日、意、奥八国联军,由天津进京。”

    “八国联军!”启秀大惊失色“人数有多少?”

    “两千。”

    “噢!两千。”启秀的神色跟语声都缓和了“怎么样?”

    “由天津进京,听说到了杨村,因为铁路中断,不能再往北来…。”

    “好!”启秀又打断他的话了“铁路该烧,不烧就一直内犯了!”

    正谈紧要交涉,他老扯不相干的闲话,这那里能做大官,办大事?王章京颇为不悦,故意敛手不语。

    “请你往下说啊!”“我在等大人发议论呢!”王章京冷冷地说。

    启秀知道自己错了,但不便表示歉意,只说:“请你先讲完了再说。联军不能再往北来,以后如何?”

    “日本使馆得知其事,派了一个书记生,名叫杉山彬去打听消息,坐车出了永定门,为董提督的部下,把他从车子里拖了出来,不由分说,当胸一刀。”

    “死了没有呢?”

    “自然死了!而且乱刃交加,死得很惨。”王章京说“小村公使来提抗议。”

    “他要怎么样?”

    “首先要查办凶手,其次要赔偿。”

    “查办凶手,那里去查?”启秀答说“也许是乱民,不是甘军。”

    “他们调查过了,确是董提督的甘军。”

    “既然调查过了,很好!请他把凶手的姓名说出来,我们可以行文甘军去要凶手。”

    这是非常缺乏诚意的答复,足以激怒交涉的对手。王章京知道这些顽固不化的道学先生无可理喻,只好据实转译,虽然语气缓和了些,仍旧使得小村寿太郎大感不满。不过启秀讲是讲的一条歪理,却很有力量,小村被堵得无话可说,铁青着脸,起身就走。

    启秀想不到竟是这样容易打发!错愕之余,不免得意“办洋务别无诀窍,”他居然是老前辈的口吻“以正气折之而已矣!”说罢,摇头晃脑地踱了进去。

    “啥子玩意!”童德璋打着四川腔,大摇其头“自己找自己的麻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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