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告别的聚会_第四天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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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一 (第6/6页)

奥尔加解释,他必须马上离开她。他应该向她吐露整个事情吗?他感到他绝不会那样做。如果那护士在他有机会制止她之前已吞下了这药怎么办呢?他能让奥尔加知道他是一个凶手吗?即使他及时找到了那护士,他怎么能向奥尔加证明他犹豫很久才行动是有道理的呢?他怎么能解释他到底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拿走药管呢?在任何一个旁观者狠里,刚才那几分钟的犹豫已经足以证明他犯有谋杀罪!

    不,他肯定不能向奥尔加承认。但是,他应该对她说什么呢?他怎样为自己突然从桌边跳起来,跑到某个地方去作解释呢?

    但是话说回来,他对她说什么又有什么区别?他干嘛忙于说这些废话?一个生命处在危险中,奥尔加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

    他明白他的考虑是毫不相干的,每秒钟的犹豫都会增加那个护士的危险。实际上,已经太迟了。在此期间,他一直在拖延,她和她的同伴已经远远离开了饭馆,他甚至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们。他怎么能猜到他们去哪里了?往哪个方向去了?

    但是,他也完全意识到这只是又一个借口,迅速找到他们会是困难的,但并非不可能。要做一些事情并不太迟,但他必须在太迟之前立即行动起来!

    "今天从我一起床,就一直很倒霉,"奥尔加在说,"我睡过了头,早饭去迟了,他们不想再供应我。浴池里尽是那些愚蠢的拍电影的人。我多么希望今天一切都顺利,因为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你不知道这对我的意义有多大,雅库布,你知道它对我的意义有多大吗?"

    她俯向桌子,紧握他的手。

    "别担心,结果一切都会好的。"他强打精神说,不能把思想集中在奥尔加身上。一个声音不断地在提醒他,那个护士的手提包里有毒药,他要对她的生死负责。这声音突出地响个不停,但同时又非常微弱,仿佛发自无底的深渊。

    13

    克利马沿村中大道开着车,他断定这次请茹泽娜乘他的豪华小汽车,不会产生任何有益的结果。茹泽挪表现出执拗的冷淡,拒不让自己受到哄骗。小号手长久地陷入沉默,终于,当沉默变得太压抑时,他说:

    "你会来听音乐会的,对吗?"

    "我不知道。"她回答。

    "请来吧。"他说。即将到来的音乐会作为一个谈话的借口,暂时让他们忘记了争吵。他试图描述那个医生敲鼓时的一个逗趣形象。他决定把同茹泽娜决定性的摊牌延迟到晚上。

    "我盼望在音乐会后见到你,"他说,"这就会象上一次我在这里演出…"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话里的含义,"象上一次"就意味着音乐会后他们将互相zuoai。上帝,他怎么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

    真奇怪,但在此之前,他全然没想到可以和她再睡一觉。她的怀孕已经悄悄地,不引人注意地改变了她,使她变成一个与烦恼和焦虑联系起来,而不是与性爱联系起来的人,的确,他曾对自己说,他应当对她表示爱,他应当吻地、爱抚她,他认真地试图这样做,但只是作为一个姿态,没有任何rou体的意味。

    当他想到这里,他意识到对茹泽娜的身体缺乏兴趣。是他过去几天造成的最大疏忽。果然,现在一切都非常清楚了(他对那些他曾请教过的朋友们很生气,因为他们没有提醒他注意到这一点):他和她睡觉是绝对必不可少的!毫无疑问,这姑娘突然表现出来的,他已证明是很难打动的冷谈情绪,正是由于他们身体的长久分离所引起的。他拒绝这个孩子——她zigong里的花朵——就是拒绝她怀孕的身体。对他来说,这就更有理由对她的rou体表现出兴趣,挑起她少女的身躯去对抗她母性的身躯,使前者成为他的同盟。

    结束了这个分析后,他感到心中产生了新的希望。他挤压着茹泽娜的肩膀,靠得更近,"我讨厌咱们吵架。我们别着急,一切结果都会好的,主要的是我们在一起。让我们把今天晚上留给我们自己吧,它将会和上一次晚上一样美好。"

    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在他体内的某个深处,sao动着对她裸体的渴望,这给了他愉快,rou欲也许会证明是一个他能最后和她沟通的共同语言。

    "那我在哪里和你见面?"她问。

    克利马明白,在音乐会后同她会面会引起公众看出他们的亲密,但这实在没有法子。"音乐会一结束,就到后台来见我。"

    14

    当克利马匆匆赶往俱乐部,去参加最后一次排练时,茹泽娜长久地搜索着周围。刚才在汽车里,她在后视镜里发现了弗朗特,他骑着摩托车跟踪他们,但现在哪里都看不见他。

    她感到象是一个逃避时间的人,她知道到明天她将不得不做出她的决定,并且会象以前一样混乱不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她信任的人。她的家人看上去都象是陌生人。弗朗特爱她,但正是因为这个,她不信任他(就象雌兔不信任猎人)。她不信任克利马(就象猎人不信任雌兔)。她与同事友好,但她甚至也不完全信任她们(就象一个猎人不信任同伙)。她一生都是踽踽独行,除了最近几个星期,她和她体内的一个陌生同伴结伴而行,有人说它是她最大的幸运,而有人则说它恰恰相反,是一个她丝毫感不到和它有真正密切关系的同伴。

    她不知道。她一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她的脚会把她带往何处。

    她经过斯拉维尔饭馆,这是镇上最糟的吃饭地方,一个很脏的餐馆。本地居民来这儿狂饮啤酒,在地板上吐痰。这餐馆也曾有过好日子,从那时以来,留下了一个有着三张木桌和几把椅子的小花园(木桌和椅子曾经漆成红色,但如今己剥落退色)。一个布尔乔亚快乐的纪念——花园聚会,露天舞蹈,女士们的阳伞卖弄风情地撑靠在一棵树上。然而,茹泽娜对那些日子知道些什么,一个一辈子走在一座无穷的现在这个狭桥上的姑娘,一个没有任何过去的回忆的姑娘!她没有看见一把消逝己久的粉红色阳伞的影子,她只看到三个穿蓝色工装裤的男人,一个美丽的女人,还有一瓶酒搁在没有桌布的桌上。

    其中一个男人冲她大声叫喊,她转过身,认出是那个穿破旧毛线衫的摄影师。

    "来加入我们。"他招手道。

    她依从了。

    "这位可爱的姑娘今天帮我们拍摄了一部色情短片。"摄影师把茹泽娜介绍给那个女人,她伸出手含糊了说了一个名字。

    茹泽娜在摄影师旁边坐下。他把一个杯子放在她面前,斟满酒。

    茹泽娜很庆幸遇到一些事,这样她就不必想到去何处和做什么,她也不必对她的孩子做出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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