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_访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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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客 (第2/4页)

歌声(他们总是唱着歌儿直唱到他们自己睡着为止)”他们害怕这样可能会使

    他们晕倒,为了要在他们还有力气的时候,回得到家里,他们就告辞了。真的,他们在

    住宿方面没有受到好的招待,虽然使他们深感不便的,倒是那种上宾之礼;至于食物呢,

    我看印第安人真是再聪明也没有了。他们自己本来没有东西吃,他们很聪明,懂得道歉

    代替不了粮食;所以他们束紧了裤带,只字不提。温斯罗后来还去过一次,那次正好是

    他们的食粮很丰富的季节,所以在这方面没有匮乏。

    至于人,哪里都少不了人的。林中的访客比我这一生中的任何时期都多;这是说,

    我有了一些客人。我在那里会见几个客人,比在别的场合中会见他们更好得多。可很少

    是为小事情而来找我的人。在这方面,由于我住在离城较远的乡下,仅仅我那一段距离

    便把他们甄别过了。我退入寂寞的大海有这样深;社会的河流虽然也汇流到这海洋中,

    就我的需要来说,聚集在我周围的大多是最优秀的沉积物。而且还有另一面的许多未发

    现、未开化的大陆,它们的证物也随波逐狼而来。

    今天早晨来我家的,岂非一位真正荷马式的或帕菲拉戈尼亚的人物吗,——他有个

    这样适合于他身份的诗意的名字,抱歉的是我不能在这里写下来,——他是一个加拿大

    人,一个伐木做柱子的人,一天可以在五十个柱子上凿洞,他刚好吃了一顿他的狗子捉

    到的一只土拨鼠。他也听到过荷马其人,说“要不是我有书本”他就“不知道如何打

    发下雨天”虽然好几个雨季以来,他也许没有读完过一本书。在他自己那个遥远的教

    区内,有一个能念希腊文的牧师,曾经教他读《圣经》里的诗;现在我必须给他翻译了,

    他手拿着那本书,翻到普特洛克勒斯满面愁容,因而阿基里斯责怪他的一段“普特洛

    克勒斯,干吗哭得像个小女孩?”——-

    “是不是你从毕蒂亚那里

    得到什么秘密消息?

    阿克脱的儿子,伊苦斯的儿子,

    还是好好儿地活在玛密同;

    除非他俩死了,才应该悲伤。”

    他对我说“这诗好。”他手臂下挟了一大捆白橡树皮,是这星期日的早晨,他收

    集来给一个生病人的。“我想今天做这样的事应该没有关系吧,”他说。他认为荷马是

    一个大作家,虽然他写的是些什么,他并不知道。再要找一个比他更单纯更自然的人恐

    怕不容易了。罪恶与疾病,使这个世界郁忧阴暗,在他却几乎不存在似的。他大约二十

    八岁,十二年前他离开加拿大和他父亲的家,来到合众国找工作,要挣点钱将来买点田

    产,大约在他的故乡买吧。他是从最粗糙的模型里做出来的,一个大而呆板的身体,态

    度却非常文雅,一个晒焦了的大脖子,一头浓密的黑头发,一双无神欲睡的蓝眼睛,有

    时却闪烁出表情,变得明亮。他身穿一件肮脏的羊毛色大衣,头戴一顶扁平的灰色帽子,

    足登一双牛皮靴。他常常用一个铅皮桶来装他的饭餐,走到离我的屋子几英里之外去工

    作,——他整个夏天都在伐木,——他吃rou的胃口很大;冷rou,常常是土拨鼠的冷rou;

    咖啡装在一只石瓶子中间,用一根绳子吊在他的皮带上,有时他还请我喝一口。他很早

    就来到,穿过我的豆田,但是并不急急乎去工作,像所有的那些北方佬一样。他不想伤

    自己的身体。如果收入只够吃住,他也不在乎。他时常把饭餐放在灌木丛中,因为半路

    上他的狗咬住土拨鼠了,他就口头又走一英里半路把它煮熟,放在他借宿的那所房子的

    地窖中,但是在这之前,他曾经考虑过半个小时,他能否把土拨鼠浸在湖水中,安全地

    浸到晚上,——这一类的事情他要考虑很久。早上,他经过的时候,总说“鸽子飞得

    多么地密啊!如果我的职业无需我每天工作,我光打猎就可以得到我所需要的全部rou食,

    ——一鸽于,土拨鼠,兔子,鹧鸪,——天哪!一天就够我一星期的需要了。”

    他是一个熟练的樵夫,他陶醉在这项艺术的技巧之中,他齐着地面把树木伐下来,

    从根上再萌发的芽将来就格外强壮,而运木料的雪橇在平根上也可以滑得过去;而且,

    他不是用绳子来把砍过根部一半的大树拉倒的,他把树木砍削得成为细细的一根或者薄

    薄的一片,最后,你只消轻轻用手一推,就推倒了。

    他使我发生兴趣是因为他这样安静,这样寂寞,而内心又这样愉快;他的眼睛里溢

    出他高兴而满足的神情。他的欢乐并没有搀杂其他的成分。有时候,我看到他在树林中

    劳动、砍伐树木,他带着一阵无法描写的满意的笑声迎接我,用加拿大腔的法文向我致

    意,其实他的英文也说得好。等我走近了他,他就停止工作,一半克制着自己的喜悦,

    躺倒在他砍下的一棵松树旁边,把树枝里层的皮剥了下来,再把它卷成一个圆球,一边

    笑着说话,一边还咀嚼它。他有如此充溢的元气,有时遇到使他运用思想的任何事情,

    碰着了他的痒处,他就大笑得倒在地上,打起滚来了。看看他四周的树木,他会叫喊,

    ——“真的呵!在这里伐木真够劲;我不要更好的娱乐了。”有时候,他闲了下来,他

    带着把小手枪在林中整天自得其乐,一边走,一边按时地向自己放枪致敬。冬天他生了

    火,到正午在一个壶里煮咖啡,当他坐在一根圆木上用膳的时候,小鸟偶尔会飞过来,

    停在他的胳膊上,啄他手里的土豆;他就说他“喜欢旁边有些小把戏”

    在他身上,主要的是生气勃发。论体力上的坚韧和满足,他跟松树和岩石称得上是

    表兄弟。有一次问他整天做工,晚上累不累;他口答时,目光真诚而严肃“天晓得,

    我一生中从没有累过。”可是在他身上,智力,即一般所谓的灵性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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