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藻集_新时代的旧悲剧-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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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时代的旧悲剧-2 (第4/5页)

来了,他这是刚把车开回来接侦探长,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了,不见动静。所以他打了个盹儿。”

    把小女孩交给了刘妈,他们叔嫂坐在了台阶上,阳光挺暖和。廉仲接着说:

    “我推了推门,推不开。拍了拍,没人答应。奇怪!又等了会儿,还是没有动静。我跟开车的商议,怎么办。他说,里边一定是睡了觉,或是都出去听戏去了。我不敢信,可也不敢再打门。车夫决定在那儿等着。”

    “你那天不是说,龙云要偷偷把她们送走吗?”廉伯太太想起来。

    “是呀,我也疑了心;莫非龙云把她们送走,然后把哥哥诓进去…”廉仲不愿说下去,他觉得既不应当这么关心哥哥,也不应当来惊吓嫂子。可是这的确是他当时的感情,哥哥到底是哥哥,不管怎样恨他“我决定进去,哪怕是跳墙呢!我正在打主意,远远的来了几个人,走在胡同的电灯底下,我看最先的一个象老朱,公安局的队长。他们一定是来找哥哥,我想;我可就藏在汽车后面,不愿叫他们或哥哥看见我。他们走到车前,就和开车的说开了话。他们问他等谁呢,他笑着说,还能等别人吗?呕,他还不知道,老朱说。你大概是把陈送到这儿,找地方吃饭去了,刚才又回来?我没听见车夫说什么,大概他是点了点头。好了,老朱又说了,就用你的车吧。小凤也得上局里去!说着,他们就推门了。推不开。他们似乎急了,老朱上了墙,墙里边有棵不大的树。一会儿他从里面把门开开,大家都进去。我乘势就跑出老远去,躲在黑影里等着。好大半天,他们才出来,并没有她。汽车开了。我绕着道儿去找龙云。什么地方也找不着他,我一直找到夜里两点,我知道事情是坏了:‘小凤也得上局里去!’也得去!这不是说哥哥已经去了吗?他要是保护不了小凤,必定是他已顾不了自己!可是我不敢家来,我到底没得到确信。今天早晨,我给侦探队打电,找冯有才,他没在那儿。刚才我一到家,他也没在门房,我晓得他也完了。打完电,我更疑心了,可是究竟没个水落石出。我不敢向公安局去打听,我又不能不打听,乱碰吧,我找了聚元的孙掌柜去,他,昨天晚上也被人抓了去,便衣巡警把着门,铺子可是还开着,大概是为免得叫大家大惊小怪,同时又禁止伙计们出来。我假装问问米价,大伙计还精明,偷偷告诉了我一句:汽车装了走,昨晚上!”

    “二弟,”廉伯太太脸上已没一点血色,出了冷汗。“二弟!你哥哥,”她哭起来。

    “大嫂。别哭!咱们等爸爸回来就知道了。大概没多大关系!”

    “他活不了,我知道,那两包白面!”她哭着说。“不至于!大嫂!咱们快快想主意!”

    傻小子大成拿着块点心跑来了:“胖叔!你又欺侮妈哪?回来告诉爷爷,叫爷爷揍你!”

    十一

    要在平常日子,以陈老先生的服装气度,满可以把汽车开进公安局的里边去;这天门前加了岗,都持枪,上着刺刀;车一到就被拦住了。老先生要见局长,掏出片子来,巡警当时说局长今天不见客。老先生才知道事情是非常严重了,不敢发作,立刻坐上车去找钱会长。他知道了事情是很严重,可是想不出儿子犯了什么罪;儿子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概是在局里得罪了人,那么,有人出来调停一下也就完了。设若仍然不行呢,花上点钱,送上些礼,疏通疏通总该一天云雾散了。这么一想,他心中宽了些。

    见着钱会长,他略把他所知道的说了一遍:“子美翁你知道,廉伯是个孝子;未有孝悌而好犯上者也。他不会作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来。我自己,你先生也晓得,在今日象我们这样的家庭有几个?恐怕只是廉伯于无意中开罪于人,那么我想请子美翁给调解一下,大概也就没什么了。”“大概没多大关系,官场中彼此倾轧是常有的事,”钱会长一边咕噜着水烟“我打听打听看。”

    “会长若是能陪我到趟公安局才好,因为我到底还不知其详,最好能见见局长,再见见廉伯,然后再详为计划。”“我想想看,”会长一劲儿点头“事情倒不要这么急,想想看,总该有办法的。”

    陈老先生心中凉了些。“子美翁看能不能代我设法去见见公安局长,我独自去,武将军能不能——”

    “是的,武将军对地面的官员比我还接近,是的,找找他看!”

    希望着武将军能代为出力,陈老先生忽略了钱会长的冷淡。

    见着武将军,他完全用白话讲明来意,怕将军听不明白。武将军很痛快的答应与他一同去见局长。

    在公安局门口,武将军递进自己的片子,马上被请进去,陈老先生在后面跟着。

    局长很亲热的和将军握手,及至看见了陈老先生,他皱了一下眉,点了点头。

    “刚才老先生来过,局长大概很忙,没见着,所以我同他来了。”武将军一气说完。

    “啊,是的,”局长对将军说,没看老先生一眼“对不起,适才有点紧要的公事。”

    “廉伯昨晚没回去,”陈老先生往下用力的压着气“听说被扣起来,我很不放心。”

    “呕,是的,”局长还对着武将军说“不过一种手续,没多大关系。”

    “请问局长,他犯了什么法呢?”老先生的腰挺起来,语气也很冷硬。

    “不便于说,老先生,”局长冷笑了一下,脸对着老先生:“公事,公事,朋友也有难尽力的地方!”

    “局长高见,”陈老先生晓得事情是很难办了。可是他想不出廉伯能作出什么不规矩的事。一定这是局长的阴谋,他再也压不住气。“局长晓得廉伯是个孝子,老夫是个书生,绝不会办出不法的事来。局长也有父母,也有儿女,我不敢强迫长官泄露机要,我只以爱子的一片真心来格外求情,请局长告诉我到底是怎回事!士可杀不可辱,这条老命可以不要,不能忍受…”

    “哎哎,老先生说远了!”局长笑得缓和了些。“老先生既不能整天跟着他,他作的事你哪能都知道?”

    “我见见廉伯呢?”老先生问。

    “真对不起!”局长的头低下去,马上抬起来。“局长,”武将军插了嘴“告诉老先生一点,一点,他是真急。”

    “当然着急,连我都替他着急,”局长微笑了下“不过爱莫能助!”

    “廉伯是不是有极大的危险?”老先生的脑门上见了汗。“大概,或者,不至于;案子正在检理,一时自然不能完结。我呢,凡是我能尽力帮忙的地方无不尽力,无不尽力!”局长立起来。

    “等一等,局长,”陈老先生也立起来,脸上煞白,两腮咬紧,胡子根儿立起来。“我最后请求你告诉我个大概,人都有个幸不幸,莫要赶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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