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_第十一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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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篇 (第2/3页)

子上时常沾着她的长发,每天早晨上学前,我只好改用手沾水把头发弄顺。

    我和阿莱的关系颇像这个夏季,狂热了几天之后,一切重归平淡乏味。

    在我的印象里,冬天是比较容易混过的,你只需蒙头大睡即可,至于说到夏天,那可就难了。遇到酷暑难当,你如果下午睡觉多半会在喉咙几乎失火的情况下醒来。如遇阴雨天,心情郁闷,身上总是有股潮乎乎的馊味儿,睡不着也起不来,食欲大减,脾气变坏,总之,整个季节令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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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六,我和阿莱因为昨夜睡得太晚,早晨没起来,索性不去上学,在家里混时间。

    电视中播出的《动物世界》中关于非洲的一段画面给我印象特别深刻,在那漫漫夏季,几只非洲狮伏在阴凉地里,注视着那些从眼前成群结队大摇大摆走过的猎物,一脸厌烦,只有饿极了才会突然出击,吃掉一只不走运的鹿或是野羊,但大多数时间,狮子们总是在呼呼大睡或像阴险小人一样东瞧西看,居心叵测。

    于是那个夏季,我和阿莱就时常各据房中一角,我学非洲雄狮,阿莱学非洲母狮,没有猎物我们就互相看。

    有一次,我在读一本讲拿破仑奇闻逸事的小说,眼睛看酸之际放低书本望向坐在床上看时装杂志的阿莱,没想到正和她偶然看过来的目光相遇,我没话找话地问她:"饿吗?"非洲母狮答道:"有点儿,想吃你可没食欲。"

    作为非洲雄狮我不得不回敬:"我也是,想cao你可没性欲。"

    讨厌的沉闷的懒散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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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热难当的7月中的一天,我晚上回来已经快12点了,在楼下的一个西瓜摊上买了一个足有十五斤重的西瓜,独自抱到楼上准备大吃特吃,敲了半天门没人开,进门看到阿莱留在桌上的纸条,她的一个女伴和她一起去另一所大学过校庆,晚上不回来,我把西瓜一切两半,放进冰箱一半,另一半直接抱到写字台上,用一只大勺挖着吃。刚吃两口,电话铃响了,我去接,是陆然。

    "回来了?"我问。

    "嗯。"

    "今天晚上没事?"

    "嗯。"

    "过来吧。阿莱不在。"

    "还是找个地方喝一杯。"

    "也行,哪里?"

    "馨乐,美术馆拐弯那家。"

    "你在哪儿?"

    "我就在馨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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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吗?前一段时间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北京,你收到的信是我托海南的一个朋友从那边寄过来的。"陆然说这句话时后背尽力向椅背上靠去,桌上的酒杯被他用一只手指拨得在两盘凉菜间来往穿行。

    "什么意思?"我不禁问。

    "没什么。"他答道,"想尝尝离群索居的滋味。"

    "这下尝到了?"

    "尝到了。"

    "怎么样?"

    "一样没劲,是没劲中最没劲的。"

    "现在?"

    "噢,没事了。"

    "你疯了吧。"

    "谁知道。"

    "以后想干什么?"

    "还不知道。"

    "那就喝啤酒吧?"

    "再叫两瓶。"

    那天晚上我们共喝掉十七瓶燕京啤酒,陆然在我们喝掉十瓶时付过一次账,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喝了起来。在喝到第十K瓶时他对我说:"敢自杀的人才了不起,其余的全是胆小鬼。"说罢起身去上厕所,我们俩就这么以平均每喝一瓶啤酒上一趟厕所的频率来往穿梭于饭桌和门外一百米的厕所之间,甚是忙碌。

    我们从饭馆出来竟然都没有喝醉,于是拦住一辆出租车到我那里,一进门陆然直扑洗手间,我随手放上一盘斯汀的磁带,正是那首《我是一个在纽约漫步的英国人》,陆然进来后往椅子上一坐,对我说:"你还像以前一样爱听斯汀吗?"

    我提醒他:"这是你以前最爱听的音乐。"

    "是啊,有一阵儿我特别喜欢斯汀。"陆然若有所思地说。

    "那时候我们在一起还喜欢过很多东西,不过是一年前的事儿。"

    "一年,一年是很长的时间。"

    "干嘛这么说?"

    "我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知道厌烦的年龄——当然,这是指对那些简单的东西,所以——我渴了,有没有什么喝的?"

    我去厨房冲了一壶茶,端到桌上,给我和陆然一人倒了一杯。他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我不打算搞音乐了。"

    "为什么?"

    "这是一个感觉问题,也许,音乐已经无法把我要表达的东西说清楚了。"

    "陆然,表达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连表达的方式也包括在内?"

    陆然把茶喝完又倒了一杯。

    "如果不表达,那用什么方式表明我存在着?"

    "你只须活着就行了,跟所有人一样,他们不是存在着吗?"

    "但是,我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我不了解他们,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这叫什么存在?这样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非要你说的那种存在呢?"

    "不为什么。"

    "陆然,你一定是掉进形而上的苦闷里去了。"

    "不是苦闷,是思考。"

    "这是你退学的原因吗?"

    "不是全部原因。"

    "陆然,我也想摆脱掉周围的一切,我也想过一种随心所欲的生活,我也想…"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周文。我不想摆脱什么,而是想冲进什么,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这不是一种状态,也不是直觉范畴里的问题,通过阅读各种各样的哲学书,笛卡尔,尼采、黑格尔。斯宾诺莎、海德格尔、巴歇拉尔、庞蒂、福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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