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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泣的骆驼2 (第3/5页)

  西班牙政府竟比沙哈拉威人自己清楚万分,任着他们尽情的抓住联合国,亦不阻挡也不反对,西班牙毕竟是要退出了,再来的是谁?不会是巴西里,永远不会是这个只有七万弱小民族的领袖。

    联合国观察小组很快的离开了西属撒哈拉,转赴摩洛哥。镇上的沙哈拉威人和西班牙人竟又一度奇怪的亲密的相处在一起,甚而比上一阵更和气,西班牙在摩洛哥的叫嚣之下,坚持不变它对撒哈拉的承诺,民族自决眼看要实现了,两方宾主,在摩洛哥密集战鼓的威胁下,又似兄弟似的合作无间起来。

    “关键在摩洛哥,不在西班牙。”沙伊达相反的一日阴沉一日,她不是个天真的人,比谁都看得清楚。

    “摩洛哥,如果联合国说西属撒哈拉应该给我们民族自决,摩洛哥就不用怕它了,它算老几,再不然,西班牙还在海牙法庭跟它打官司哪!”一般的沙哈拉威是盲目的乐观者。

    十月十七日,海牙国际法庭缠讼了不知多久的西属撒哈拉问题,在千呼万喊的等待里终于有了了解。

    “啊!我们胜啦!我们胜啦!太平啦!有希望啦!”镇上的沙哈拉威听了广播,拿出所有可以敲打的东西,像疯了似的狂跳狂叫,彼此见了面不管认不认认,西班牙人、沙哈拉威人都抱在一起大笑大跳,如同满街的疯子一般庆祝着。“听见了吗?如果将来西班牙和平的跟他们解决,我们还是留下去。”荷西满面笑容的拥抱着我,我却一样忧心忡忡,不知为何觉得大祸马上就要临头了。

    “不会那么简单,又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我仍是不相信。

    当天晚上撒哈拉电台的播音员突然沉痛的报告着:“摩洛哥国王哈珊,召募志愿军,明日开始,向西属撒哈拉和平进军。”

    荷西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打!”他大喊了一声,我将脸埋在膝盖上。

    可怖的是,哈珊那个魔王只召募三十万人,第二天,已经有两百万人签了名。

    西班牙的晚间电视新闻,竟开始转播摩洛哥那边和平进军的纪录片“十月二十三日,拿下阿雍!”他们如黄蜂似的倾巢而出,男女老幼跟着哈珊迈开第一步,载歌载舞,恐怖万分的向边界慢慢的逼来,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走在我们这边看着电视的人群的心上。

    “跳,跳,跳死你们这些王八蛋!”我对着电视那边跳着舞拍着掌的男女,恨得叫骂起来。

    “打!”沙漠军团的每一个好汉都疯了似的往边界开去,边界与阿雍镇,只有四十公里的距离。

    十月十九日,摩洛哥人有增无减。

    十月二十日,报上的箭头又指进了地图一步。

    十月二十一日,西班牙政府突然用扩音器在街头巷尾,呼叫着西班牙妇女儿童紧急疏散,民心,突然如决堤的河水般崩溃了。

    “快走!三毛,快,要来不及了。”镇上的朋友,丢了家具,匆匆忙忙的来跟我道别,往机场奔去。

    “三毛,快走,快走,”每一个人见了我,都这样的催着,敲打着我的门,跳上车走了。

    街上的西班牙警察突然不见了,这个城,除了航空公司门外挤成一团之外,竟成了空的。

    荷西在这个紧要关头,却日日夜夜的在磷矿公司的浮堤上帮忙着撤退军火、军团,不能回家顾我。

    十二月二十二日,罕地的屋顶平台上,突然升起一面摩洛哥国旗,接着镇上的摩洛哥旗三三两两的飘了出来。“罕地,你也未免太快了。”我见了他,灰心得几乎流下泪来。

    “我有妻,有儿女,你要我怎么样?你要我死?”罕地跺着脚低头匆匆而去。

    姑卡哭得肿如核桃似的眼睛把我倒吓了一跳:“姑卡,你——”

    “我先生阿布弟走了,他去投游击队。”

    “有种,真正难得,”不偷生苟活,就去流亡吧!“门关好,问清楚了才开。摩洛哥人明天不会来,还差得远呢!你的机票,我重托了夏依米,他不会漏了你的,我一有时间就回来,情况万一不好,你提了小箱子往机场跑,我再想办法会你,要勇敢。”我点点头,荷西张着满布红丝的眼睛,又回一百多里外去撤军团,全磷矿公司总动员,配合着军队,把最贵重的东西尽快的装船,没有一个员工离职抱怨,所有在加纳利群岛的西班牙民船都开了来等在浮台外待命。

    就在那个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门上被人轻轻的敲了一下。

    “谁?”我高声问着,马上熄了灯火。

    “沙伊达,快开门!”

    我赶快过去开了门,沙伊达一闪进了来,身后又一闪跟进来一个蒙面的男人,我马上把门关上锁好。

    进了屋,沙伊达无限惊恐的发着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我瞪着喘了一口大气,跌坐在席子上的陌生人,他慢慢的解开了头巾,对我点头一笑——巴西里!

    “你们来找死,罕地是摩洛哥的人了。”我跳起来熄了灯,将他们往没有窗的卧室推。

    “平台是公用的,屋顶有洞口,看得见。”我将卧室的门牢牢的关上,这才开了床头的小灯。

    “快给我东西吃!”巴西里长叹了一声,沙伊达马上要去厨房。

    “我去,你留在这里。”我悄声将她按住。

    巴西里饿狠了,却只吃了几口,又吃不下去,长叹了一声,憔悴的脸累得不成人形。

    “回来做什么?这时候?”

    “看她!”巴西里望着沙伊达又长叹了一声。

    “知道和平进军的那一天开始,就从阿尔及利亚日日夜夜的赶回来,走了那么多天…”

    “一个人?”

    他点点头。

    “其他的游击队呢?”

    “赶去边界堵摩洛哥人了。”

    “一共有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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