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与毁灭_第一章幸福时光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一章幸福时光 (第12/15页)

房租就会比较便宜,一旦我们找到理想中的房子,就‘只要’安顿下来就行了。”

    在安东尼连续引用“只要”好几次后,他终于点燃葛罗丽亚沉睡已久的热情。他在房间里昂首阔步极力吹嘘的样子,激起两人充满行动热情和无法抗拒的效率。“明天我们就去把车子买下来。”

    生命,借助于无限的想象力而跃动,看着他们在一个星期后再度启程,开着一辆廉价却簇新闪闪发亮的敞篷小车;看着他们穿过混乱的布隆克斯区,再行经都市近郊充满蓝绿废弃物和低层劳动的黑暗地带。他们在十一点离开纽约,轻快地度过一个炎热而兴奋的中午,那时大约走到佩勒姆。

    “这里不能算是城镇,”葛罗丽亚语带讽刺地说“这里只能算是城市街区延伸的废弃土地。我可以想象,这里的男人,胡须上应该都会沾着咖啡的污渍,因为早晨得赶着出门。”

    “然后在通勤的火车上玩匹纳可(Pinochle)打发时间。”

    “什么是匹纳可?”

    “不要这么追根究底,这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这个名词听起来就像是他们会玩的游戏。”

    “这个字我很喜欢。它的发音听起来,有点类似伸展关节发出的喀啦声什么的…车让我开。”

    安东尼狐疑地看着她。

    “你发誓你是个好驾驶?”

    “我十四岁就开始开车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车停靠在路边,两人交换座位。然后在一阵吓人的金属噪音中,车子开始发动,葛罗丽亚还加入她的笑声当作伴奏,这让安东尼觉得相当不安,而且可能是开车的车品里最糟的一种。

    “我们出发喽!”她欢呼“呜哇哇!”

    当车子突然往前跃进,他们的头不自主地往后仰,就好像悬丝傀儡由一根看不见的线所牵动。他们惊险地绕过一辆静止的牛奶车,让驾驶从驾驶座上站起来在他们车后抗议。根据古老的道路传统,安东尼也不客气地回嘴,用一些简短的格言批评牛奶运送业的粗野。然而,他想起什么似的中断评论,转向葛罗丽亚,越发相信自己把车的控制权让出来,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开车的方式有许多怪癖和无可救药的粗心大意。

    “我现在想起来了!”他紧张地警告她“卖车的人说,我们在开到五千里前,时速不能超过二十里。”

    她飞快点点头,但却很明显地想要尽可能快一点冲破里程的下限,因此逐渐在加快速度。过了一会,安东尼又再度干预。

    “看到那个标志了吗?你想让我们被警察拦下来吗?”

    “噢,看在老天的份上,”葛罗丽亚恼怒地吼叫“你总是喜欢大惊小怪!”

    “因为我不想被抓。”

    “有谁要抓你啊?你这么守规矩——就像你昨天晚上坚持要我吃咳嗽药一样。”

    “那是为了你自己好。”

    “哈!我好像是跟个妈在一起。”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一个执勤的警察突然出现在视线范围,他们快速通过他。

    “看到没?”安东尼问。

    “你真的要把我搞疯了!他又没有要来抓我们,不是吗?”

    “等到他采取行动,一切就太晚了。”安东尼成功地反击。

    她的回答是讽刺的,几近受伤的。

    “这有什么,反正这个老东西也跑不到时速三十五的。”

    “它不老。”

    “它只是精神不老。”

    那天下午,这辆车加入洗衣袋和葛罗丽亚的胃口,成为他们争论的三大项目。他警告她留心经过铁轨;他提醒她有其他车辆接近;最后,在行经拉奇蒙特和黑麦镇之间,他坚持要换人驾驶,感觉受到侮辱而气愤的葛罗丽亚坐在驾驶座旁,沉默不语。

    然而,也就是因为她恼怒的沉默,才让灰屋从抽象的梦想得以在现实成形。就在过了黑麦镇不远,他沮丧地投降再度交出驾驶权。他无声地哀求她,而葛罗丽亚因为心情好转,答应他会更小心开车。然而,因为前方有一辆粗鲁的街车一直毫无感觉地挡住他们的路,葛罗丽亚于是从主道路闪避到支线——接下来的下午,她就再也无法找到回波士特路(PostRoad)的途径。当这条路走到寇斯寇柏镇五里左右,街景已经完全没有波士特路的样子,路面变成碎石路,接着变得泥泞——此外,路径变窄了,两旁被枫树围绕,树叶筛过西沉的阳光,在长长的草地上进行一场没有止尽的光影实验。

    “我们迷路了。”安东尼抱怨。

    “有路标了!”

    “马利塔——五里。马利塔是哪里?”

    “从来没听过,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走下去,这里没办法回转,或许下去会有地方绕回波士特路。”

    越走下去,车痕就越深,路面还有石头浮现,迎面而来三间农舍,又被抛在车后,前方出现一个城镇,阴暗模糊的屋顶成群围绕着一个白色高耸的尖塔。

    而葛罗丽亚则在两条叉路前迟疑,因为太晚做决定,而撞上消防栓,车子的变速器猛然脱落解体。

    当马利塔的房地产业者带他们参观灰屋时,天色已经暗了。他们碰巧在村子西边发现它,静静矗立在暖蓝色如斗篷的天空下,以星星为纽扣。这栋房子年代久远,当养猫的女人或许仍被视为女巫之时,当保罗·瑞维尔在波士顿预科学校采取错误的强硬手段,发起商业人士抗议之时,当祖先光荣地成群弃守华盛顿之时,灰屋就已存在。因为当时房子建筑在脆弱的地基上,因此曾经过数度翻修,新近还粉刷过,增建了厨房和屋侧的阳台——不过,由于某个快活的傻瓜在厨房加盖了红锡铁屋顶,因此仍遗留了相当明显的殖民风格。

    “你们怎么会来马利塔呢?”房地产经纪人问,一面介绍四个宽敞而通风的卧室。刚开始他还误以为两人是表兄妹关系。

    “我们车子故障了,”葛罗丽亚解释“我撞到一个消防栓,然后我们自己把车推到汽车修理厂,在那里看到你们的标志。”

    经纪人点点头,无法理解这种自发性的巧合。对他而言,有些事没有经过几个月的时间考虑就做决定,是有点不太道德的。

    当晚他们就签了租约,坐着经纪人的车,开心地回到那昏睡而看似快要倒塌的马利塔旅馆,它是一个乡间酒店,因为实在太过破烂,以至于根本没有机会营造因放狼不道德而产生的欢愉。直到深夜,两人都还兴奋得无法入睡,在床上计划将来要做的事。安东尼要以惊人的步调继续做他的历史研究,来讨他愤世嫉俗的祖父欢心…等到车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