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面和花朵_8牛屋理论研讨会之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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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牛屋理论研讨会之一 (第3/20页)

为没有人烙饼,还怎么断官司呢?所以同性关系者回故乡之时,正是我们故乡无法无天之日。他们倒来的恰如其分和适得其时。打谷场上直升飞机那场风波,由于没有小路在场,猪蛋就处理得一塌糊涂。差点没让联合部队对我们故乡乱箭齐发;我们可以想想,如果当时发了,我们就成了一片焦土,哪里还有幸福的今天呢?我们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开会、喝汽水和等待会议后的自助餐呢?打谷场事件之后,猪蛋果然有点气馁,对小路客气许多,想将过去的尴尬局面重新扳回来,路上遇见小路,小路不与他说话,他倒主动上前去跟小路搭讪。小路一时在村中名声大噪。现在坐在会议桌前,也是一副洋洋自得、舍我其谁的样子。在那里对主方和客方左顾右盼,指指点点。对故乡进来的人,他一个不理;别人对他点头,他也不理别人;只是见到外宾进场,才扬起手“哈罗“一声,弄得我们疑神疑鬼,很受压抑。倒是在内宾的我进场的时候,我对小路扬起了手,他倒对我格外点了一下头,使我受宠若惊;接着他又对我招了招手,我就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了他面前;潜意识中的虚荣心,也使我的尾巴翘了起来,人人可以看得见;这也是乐极生悲,成为我接着在抢座位时和白石头打架的力量来源和心理支撑点。酒壮矬人胆,虚荣心也壮矬人胆呢。小路把我招呼过去干什么?原来是为了说猪蛋坏话。说猪蛋这人真黑,倒给你一张站票,到底要了你多少钱?你如果找我,我就不会这样。虽然我对猪蛋也没什么好印象,但对小路这样背后说人坏话,也有些看不上;何况这一切并不是猪蛋首先造成的,罪魁祸首还是我爹;现在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等我真不找猪蛋而去找你的时候,你在黑市上倒卖黑票的黑价,说不定比猪蛋还要高呢。但他的窃窃私语,毕竟又说到了我心上;同时人家又是在对众人不理的情况下,单独把我择出来关心我,我还是感激涕零地点了点头,说:猪蛋就那样,谁还不知道他?小路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等会你瞧好吧,不跟他丫挺的扯在一起,我心里高兴得很。我准备了一个长篇发言,一会让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说,我相信这一点。这才能脱身,去抢我的座位。

    郭老三鬼魂。前村民。生前是一个光棍。死后力图将自己的一生打扮得光彩照人。世界上什么最光彩和使人感动?那就是悲剧了。于是他将自己无聊的一生,重新按悲剧排过一遍。什么是悲剧呢?就是把有价值的、崇高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可郭老三的一辈子哪里能找出崇高和有价值的东西供人毁灭呢?剩下的也只能靠编造、篡改和胡搅蛮缠了。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呀,像燕子衔泥一样,郭老三一趟趟满头大汗地飞来飞去,将一嘴嘴泥点贴到窝上,将一片片谎言和金叶贴到自己身上,最后谎言的窝竟也被他搭成了,价值和崇高集于一身──一身金灿灿的价值供你毁灭,一身如花似玉的细rou供你摧残。这时的郭老三也是假戏真做,欲哭无泪了。他的感情还有了真投入。他的魂灵也在我们村庄里独往独来、自成一派和自由飘荡了。这时倒让我们哭笑不得和左右为难了。我们是尊重真实的历史呢还是相信虚假的现实呢?照俺姥娘的话说,不就是我那不争气的三叔吗?亏他还有脸说出来,他生前是一个混不上媳妇的老光棍,爱往寡妇院里扔死猫──你可以去调查沈姓小寡妇嘛,看她院里积了多少死猫?实在解决不了问题,就偷偷摸摸夜里拿着咱家的一头母牛出火。半夜咱家里常有凄惨的牛的“哞──”的叫声。最后弄得那头牛见到老三就发抖。最后这头牛就生生被老三给迫害死了。咱是穷苦人家,有一头牛是容易的吗?但老三不管这个。后来牛死了,老三也死了,大家那个舒畅的感觉,就像欢庆胜利和获得解放一样。我们今后可该过一段踏实、放心和夜里没有牛叫声的生活了。我们可该睡一个安稳觉了。这是俺姥娘的话。但到了郭老三嘴里,事情就不一样了。郭老三把自己过去的无意行为,现在摇身一变,当成了关系解放方面的先驱、先例、先锋和后现代。他把自己当成了回故乡的同性关系者之鼻祖甚至他连同性关系者也看不起,只是自己的生灵关系大军还没有回故乡,才百般无奈地借用一下这些同性关系者。借着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热潮,也将自己改头换面当作同路人地要卷土重来。刚才在休息室见到那些同性关系者,他故意大大咧咧地上去跟人家“哈罗哈罗”地打招呼,可惜人家都不认识他,楞着眼睛感到奇怪,弄得他有些尴尬。但他也真给锻炼出来了,对这种尴尬毫不在意,反倒对我们说:“这没什么可以幸灾乐祸的,蛤蟆还不认识蝌蚪呢。”又开始跑到会议室忙活,夸张地用自己的牙帮助服务员开汽水瓶子,然后隔着桌子递来递去。等会议一开始,他正襟危坐地摆在那里,一副等着别人给他追认烈士的表情。当然老人家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同性关系者对他不相识,故乡的人对他的生前又了如指掌,谁知道能不能拿这编造的事迹混过去呢?心里真是没有特别大的把握。这时他又觉得同性关系者选择的故乡也出了问题,怎么就偏偏选择了真正和真心所以就容易暴露真相的故乡呢?怎么就不能四海为家、反以他乡为故乡呢?当然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的鬼魂能不能跑到别的故乡去,别的故乡的恶鬼野魂给不给他签证、给他签证他买得起买不起机票,都是问题。既然这样,我就暂时把这故乡当作那故乡吧。就让自己的目的不纯的魂灵在这混乱的故乡上空飘荡吧。我毕竟是善良的。郭老三坐在会议桌前想。虽然他也知道这句话对于现实世界的空洞无力。这时他倒尴尬和虚弱地看了我一眼。还是他的重外甥跟他一样善良呀,他交换眼神找对了人──我在回报的眼神中,给了他一丝鼓励;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立即又还回来一个感激,还夸张和讨好地用一只眼睛给我打了一个飞眼。这时我叹了一口气,会议怎么还不开始呢?人就再介绍不完了?但我这口气被还没介绍的人闻见,他们立即大怒。赶着你是被介绍完了,就显得不耐烦了对不对?不介绍我们,参加会议的人如何知道?我们还怎么参加会议?再说了,客人还没有介绍呢,同性关系者一个还没有出场呢,他们不到场,我们就是现在开会,顶个球用!亏你还是一个文学大腕,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在关系上也不是一把好手,趁早闭上你的嘴巴,无论对事业还是对你自己,都好多着。主席座位上的猪蛋,这时做得倒真像一个主席,用铅笔敲了敲汽水瓶,威严地说:闭上嘴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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