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三个世纪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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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2/4页)



    她伸手掩口,眼眸大张。

    “怎么了?”以初奇怪地拉下她的手握着。“怎么了,恩慈?”

    “没…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也和你一样自私。”

    他微笑。“哦,恩慈,你是世上我所见过最不知自私为何物的人。”

    “我是自私的,因为我不是恩慈。”眼泪毫无预警地涌上,并淌下她脸颊。“你们口中的恩慈那么好、那么完美,我想过去几天我下意识的希望自己真是那个美好的女人,因此我容许你们把我当作她,但我不是她。我不是。”

    “嘘,别哭,恩慈。”他重新搂住她,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不要紧,没事的。”

    “有事。”她吸着鼻子。“我被你们弄得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却轻笑着。“你是谁都不要紧,我爱你。”

    她坐直,让他用他温柔的手指抹掉她的泪痕。“你真是无可救葯的顽固。”

    “你以前说过。”

    她翻一下眼珠。“唉,真被你打败了。”

    他深情微笑。“还要去金瓜石吗?还是要回头回家去?”

    “我要去金瓜石。”她坚定地回答。

    失望掠过他脸庞,不过他点了点头,发动车子。

    余下的十几分钟车程,章筠令自己专注地欣赏风景,阻止她的脑子胡思乱想。

    车到九份,以初把车停在一处半圆形空地。“天气很好,我们走过去,好不好?”

    章筠同意,她来下车已经被周围的山景迷住了。站在车外,她放眼往下望,一条条曲曲折折的山道无尽无源地延伸到看不见的山衔处,坡度和缓的山丘上树影层叠,一亩又一亩的绿色农地美得教人屏息。

    “走吧。”

    以初牵着她的手,却并不带路。自他“找”到她以来,他一直努力帮助她寻回她失落的记忆,现在他要看她来到她儿时故居,可否有一丁点印象。

    当他们沿山道而行,经过几处家舍,来到一条伸向山高处的长长石级道口,她驻足时,他的心跳不觉加速。他镇定地也停住脚步。

    章筠完全不曾留意他的表情,她的身体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力量牵扯着,再一次,它和她的思考力脱了节,她的身体转了弯,双脚开始随着那牵引力拾级而上。

    石级仿佛没有尽头般直伸向天际,但她已脱离她自主力的意识似乎并不担心。行了一段之后,她的双足转向经过的数条房舍中间的巷弄之一。接近一间低矮的屋子时,章筠有些朦胧地知道了她来到何处。她剩余的薄弱理智拉着她退走,和驱着她前进的莫名地激动起来的情感抗争着。

    那股没来由的情感赢了。她跨过门槛,进了大门敞开的屋子里,一间窄小但整洁的厅室。她立定,喉咙里奇异地梗塞着。

    “这是…她才启口对以初发问,厅室右侧一幅粗布门帘揭开,走出来一位头发花白、身材微偻、穿着素净乡下农妇衣裤的老妇人。

    看着她,章筠忽有一种面对她母亲的错觉。但老妇人和好身材高挑、体格健美的母亲截然不同,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老妇人缓缓地来到她面前,仰着满布皱纹的疲脸打量章筠。她今天没有穿恩慈的衣服,穿回了她的白衬衫和黑长裤,以及她的白色医生外衣。

    恩慈的母亲举起cao劳一生、粗糙的手,慈祥地摸着章筠的脸,温暖汹涌的河流般流过她全身,她发现她在颤抖。她站着动也没动,双手紧握着靠在身体两侧。

    “返来就好。”老妇人低低地说,点在饱经风霜的苍老面孔的笑容,看上去令人备觉辛酸。“返来就好啦。”

    章筠觉得她应该听不懂她的方言,但是她惊悸的听懂了。

    “坐啦。”老妇人接着用生硬、土腔浓厚的国语对以初说“驶车驶那样远,喝茶。”

    “不了,阿母。我们去山上看看。”

    “要去爬山喏?好啦,好啦。返来呷饭。”

    “下次再回来。下午我还要上班。”以初说“只是…”

    他看呆立的章筠一眼“先来看看你。”

    “好,好,返来就好。”

    章筠不知道她如何离开的,那股没来由的依依之情强烈得教她手足无措。她似乎应该说点什么,但说什么呢?她一走进那间阴暗的小厅室,不需要时光机,她便似乎穿过了时光隧道,来到一个曾是她归属的地方。那吓坏了她。

    他们登上她“降落”的山坡石阶时,以初才温柔地打破沉默。

    “你生我的气了。”

    “没有。”她应得很快。“又不是你带我去的。”

    他笑了一下。“那么你是在生自己的气。”

    她没有马上回答,不过等她回答时,声音里满是萧索。

    “你告诉她,像你告诉你的家人,我失去了记忆,所以她对我的毫无反应丝毫不意外。”

    “你有反应,恩慈。你看不见而已。”

    “不要再千方百计企图“唤回”以初,没有用的,你在白费心思。”

    到了她当初抵达的那片草野,她不急着找她此趟回来要找的东西,先走到凌恩慈的碑前。

    “远游。”她哺念碑上的字,现在她懂了。她心中响起他母亲的话。

    在他心里,你不但学死。你随时有可能回来。

    “你为什么这么确信她没有死?”

    以初静静凝望她,仿佛他目光所见便是再真确不过的答案。

    她叹一口气,走开到草丛中寻找她遗失的磁片时,他站立原处,望着她。

    什么也没找到。章筠同时感到轻松和失望,但回不去和可以继续和以初在一起,都令她十分沮丧。

    她无心观赏风景,回程的路上,她闭着眼睛,懒得理会翻腾的情绪。以初边开车,边轻快地哼起歌时,她瞥他一眼,不知不觉地,他愉快的心情竟感染了她,驱走了她的愁绪。

    她想道,看样子,在她能回去之前,她最好适应这个她什么都不懂的时代里的一切。谁知道呢?说不定她会有意外的收获。总比终日和自己挣扎的好。

    看着手心里以初给她的钥匙,章筠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以初被她说服,不再要他的家人来轮班陪她。

    “我觉得像个被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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