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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回家 (第5/5页)
设计很特别,没有照搬城里的瓷砖,而是用鹅卵石加水泥砌成的,既便宜又节省资源,还很美观。我边洗澡边纳闷,是这边的农村都这样,还是陆励成家比较特别? 洗完澡,一打开浴室的门,就感觉一股寒风扑面,我还没反应过来,陆励成已经用羽绒服把我裹了个结实,拿大毛巾把我的头包住,拖着我快速地跑进屋子。 屋子里很安静,我问:“大家都睡了?” “嗯,我姐他们回去了,我哥他们歇下了。农村里睡得比较早,冬天的时候四五点就吃晚饭,一般八点多就睡了,今天等我们回来,已经晚了。” “你住哪里?” “就在你隔壁,本来是一间书房,临时让大哥帮我搭了一张床。”他走到衣柜边,推开一道推拉门“两个房间是相通的,这道门没有锁,不过你放心,你不叫,我绝不会擅自闯入。” 我笑“我又不是美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也笑,把一个吹风机递给我“这是我嫂子的,她刚才特意拿给我,让我转告你一定把头发吹干再睡觉。这里不比城里,没有暖气,湿着头发睡觉,很容易感冒头疼。” 我也感觉出来了,就上楼这一会儿工夫,觉得头皮都发冷,立即感激地接过来,吹着头发“你嫂子真可爱。” 陆励成坐在凳子上,笑看着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对我的赞美吗?” 我对着镜子里的他做了个鬼脸“你去冲澡吗?” “现在就去。” 我吹完头发后换上了自己的羽绒服。估摸他洗完了,拿着他的羽绒服到浴室外等他。他出来时没想到我在外面等他,有些吃惊。我把羽绒服搭在他身上“你也小心点儿,一热一冷的,最容易感冒。” 他边套羽绒服边开心地问:“冷吗?” 我对着空中呵了口气,一道白雾袅袅散开“呵气成霜。” 两个人轻轻地摸进屋子,他指着一个个房间说:“我妈腿脚不方便,所以住楼下。哥嫂也住楼下,苗苗还跟父母睡,晶晶住我们对面。你平常如果需要什么,我不在,就让晶晶帮你去拿。” 进了空调屋子,我感觉暖和起来,终于可以脱掉厚重的羽绒服。 陆励成问:“睡吗?” 我指着墙上的表“你开玩笑吗?这么早,我睡不着,你呢?” “我平常一两点睡都很正常。” 没电视、没电脑、没网络,两个城市人面面相觑。彼此瞪了一会儿,陆励成转身去书房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副象棋“你会吗?” “我三岁就看我爸下棋了。” 两人盘腿坐到床上,准备开始厮杀。我一边放棋子一边问:“你家的浴室很特别,是你弄的吗?” “我只是提出要求,盖房子的时候要有个浴室,具体执行者是涛子,听他说原本的设计是放在屋子里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放在屋子旁边,大概是为了排水方便。” 他请我先走,我没客气,当头炮架上,他把马跃上,看住自己的卒。我开始折腾自己的车。老爸的口头禅是“三步不出车,死棋!”陆励成却没管我的动作,开始飞象、上仕。根据老爸的话,这种下棋方法的人要么很牛、要么很臭,陆励成应该是属于第一种了。我开始提高警惕,全力以赴。 二十分钟后,我不能置信地瞪着棋盘,陆励成郁闷地说:“我已经被你将死了,你还在看什么?” “你在故意让我吗?” 陆励成摇头,我点头“我想也是,你又不是什么绅士君子。” “喂,喂!”陆励成提醒我不要太放肆。 我终于确定自己赢了,刚想哈哈大笑,想起别人都在睡觉,只能压着声音闷笑。我赢了陆励成!我赢了陆励成耶! 陆励成闲闲地说:“小人得志的现场版。” “哼!我就当你是嫉妒。你说,你这么狡猾阴险,怎么会下不好象棋呢?” 陆励成盯着我,我立即改口:“我是说你这么聪明机智。”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是不是对我的印象很负面?” 我本来想嘻嘻哈哈地回答他,可突然发觉他的眼神很认真,便不敢乱开玩笑,老实地说:“以前有点儿,现在没有了。其实,最近一直在麻烦你,我很感激你。” 他淡淡地说:“奔波了一天,早点儿休息吧。”他向小书房走去,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坐了会儿,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于是爬起来去敲门。 “什么事情?” “没有空调,你现在也不见得能习惯,让这扇门开着吧,反正冬天睡觉穿得也多。再说了,开着门,如果睡不着,我们也可以聊聊天。” 见他没反对,我拉开了门。 我关了灯,爬上床,棉被应该刚洗过,能闻到阳光的味道。那个人阳光下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眼前。海南不会这么冷,会很温暖,阳光也会很灿烂,他应该会在阳光下微笑。他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呢?想起我们在寒风中的相依相偎?大概不会!海南是那么温暖的地方,他应该不会想起纽约的风雪… “苏蔓。” “嗯?”陆励成的叫声将我唤醒。 “我已经叫了你十一声。” “抱歉,我没听到。” 他问:“你在想宋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我沉默着,答案却已经分明,他也没再多问。 在沉默的黑暗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那么微弱,那么悲伤,那么无助,让我不能相信说话的人是我。 “你会…偶尔突然想起麻辣烫吗?我是说…某个时刻,比如在黑暗中,比如一个人在地铁里,比如走在路上,比如听到一首歌,或者吃到一种食物…” “如果有这么多‘比如’,你应该把‘偶尔’和‘突然’去掉。”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怎么办?” “我不会想起许怜霜。” 也许这也是一种方法——拒绝承认自己的伤口,就可以认为它不存在。 我不知道心底的伤还要多久才能好,更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我才能云淡风轻地想起他。我努力地在遗忘,也以为自己能克制,可是某个瞬间,关于他的一切又会如潮水般涌上来,整个人会如同置身于水底,四周充溢的全是悲伤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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