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朋友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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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6/12页)

己的。”

    客厅的门这时忽然打开:“夫人,午饭准备好了。”

    杜洛瓦郑重其事地伸过胳臂,挽起德·马莱尔夫人走向餐厅。

    他们面对面坐了下来,开始吃饭,但相互间仍不停地对视着,微笑着,心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完全沉浸在这初起的甜蜜柔情中。虽然不时地将饭菜送入口中,但他们已食而不知其味。杜洛瓦忽然感到,她的一只小脚在桌子底下来回挪动,于是伸开两只脚把它夹了过来,并使出全身力气牢牢地夹住,不让她抽走。

    女仆进进出出,不停地给他们上莱,同时将吃剩的盘子撤走,一副懒洋洋的神情,似乎什么也没发现。

    午饭吃完,他们又回到客厅里,走到那张长沙发前,在各人原先坐过的位置上又肩并肩地坐了下来。

    杜洛瓦一步步地向她身上靠了过去。想拥抱她。德·马莱尔夫人一把将他推开,语调十分平静:“别胡闹,佣人随时会进来。”

    杜洛瓦不情愿地咕哝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单独同你在一起,向你诉说我对你的思念呢?”

    德·马莱尔夫人俯过身去,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别着急,这两天,我就会找个时间到你住的地方去看看你。”

    杜洛瓦顿时满面通红:“可是…我住的那地方…很不像样。”

    她嫣然一笑:“这有什么?我去看的是你,又不是你的房间。”

    杜洛瓦于是追问她何时会去。德·马莱尔夫人说是在下星期的某一天,杜洛瓦觉得这太为遥远,便一面搓揉着她的一双小手,一面火辣辣地看着她,叽叽咕咕地恳求她把日子提前,一副yuhuo如炽,急不可耐的焦躁神情。这种激情,正是幽会男女在酒足饭饱之后所常有的。

    德·马莱尔夫人见他这饥渴难耐的样子,不禁觉得饶有兴味,但终究拗不过他的纠缠,只得让了一天,接着又让了一天。然而杜洛瓦仍不死心:“明天,快说,就是明天吧。”

    最后,德·马莱尔夫人终于答应了他:“好吧,就是明天下午五点。”

    一听此言,杜洛瓦喜不自胜,长长地舒了口气。此后,他们的谈话变得斯文起来了,样子也显得特别亲热,仿佛是两个相识多年的老友。

    门外这时忽然一声铃响,二人不觉一惊,彼此腾的一下分了开来。

    德·马莱尔夫人咕哝道:“定是洛琳娜回来了。”

    小女孩出现在门边。看见杜洛瓦坐在房内,她先是一愣,然后兴高采烈地拍着小手,向他跑过去喊道:“啊,我们的漂亮朋友来了。”

    德·马莱尔夫人发出一阵大笑:“瞧,洛琳娜叫你‘漂亮朋友’,这是小家伙对你多么充满友情的称呼!我往后也要叫你‘漂亮朋友’。”

    杜洛瓦已抱起小女孩,放在他的两腿上,并同她玩了玩上次教给她的游戏。

    时钟已指在两点四十分上。杜洛瓦起身告辞,准备回报馆去。到了楼梯口,他又回转身,透过未关上的门,向德·马莱尔夫人悄悄嘀咕了一声:“别忘了,明天下午五点。”

    德·马莱尔夫人深情地一笑,说了声“知道了”便转身进到里边去了。

    报馆的事一办完,杜洛瓦所考虑的,是如何将他的房间布置一番,使这满目寒怆的小屋尽量显得看得过去,以便接待他的情妇。他想在墙上挂一些日本的小型装饰物,把壁纸上太为显眼的污迹遮盖起来,因此花五法郎买了些日本版画及小扇子和小彩屏。他并在窗玻璃上贴了些透明的画片。画片所展现的,有水上荡漾的几叶扁舟、晚霞染红的天际中急速回归的飞鸟及站在阳台上领略四周风光、打扮得花团锦簇的贵妇,和身着黑色礼服、在茫茫雪原上前行的一长列绅士。

    这间斗室本来只有巴掌大小,仅能供人坐卧。四壁这一装饰,顷刻使人感到同彩纸所糊灯笼的内壁相仿。杜洛瓦觉得这效果很是不错,接着花了整个晚上,以剩下的彩纸剪了些小鸟,贴在天花板上。

    忙完了这一切,他也就脱衣上床,在窗外不时传来的火车汽笛声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说很早便回来了,手上提着一袋从食品店买的点心及一瓶马德尔葡萄酒。随后,他又去买了两个碟子和两只酒杯。回来后,他将所购食品就摆放在梳妆台上。梳妆台虽然肮脏不堪,但他在上面蒙了块毛巾,原先放在那里的脸盆和盛水用的罐子则放到了梳妆台下面。

    见一切准备就绪,他便坐下等候。

    德·马莱尔夫人于五点一刻到达。见房内贴得花花绿绿,她发出一声惊叫:“嘿,这房间还不错嘛。就是楼梯上总有人在上上下下。”

    杜洛瓦一把将她搂到怀内,隔着面纱,激动地吻了吻她的前额和帽子没有压着的秀发。

    一个半小时后,杜洛瓦将她送到罗马大街的出租马车站。

    待她上了马车后,杜洛瓦向她低声说道:“星期二再来,还是这个时候?”

    “好的,星期二见,还是这个时候。”德·马莱尔夫人回道。由于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她让他把头伸进车窗,又同他狂吻了一阵。接着,车夫扬了下鞭子,她恋恋不舍地喊道:“再见,漂亮朋友!”

    破旧的马车于是由一匹白马慢腾腾地拉着,向前走去。

    就这样,连续三个星期,杜洛瓦和德·马莱尔夫人每隔两三天便在他那间斗室里相会一次。会面的时间有时在上午,有时在傍晚。

    一天下午,杜洛瓦正在房内等着她的到来,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杜洛瓦立即跑到门边,听到一个小孩在哇哇大哭。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喊声:“怎么啦?小家伙干吗又嚎起来了?”

    此后是一个女人的回答,声音无比尖利而带着愤怒:“常到楼上记者房里去的那个臭婊子,刚才在楼梯口把尼古拉撞倒了。这不要脸的女人走在楼梯上连小孩也不注意,根本就不应该让她进来。”

    杜洛瓦慌乱不已,赶紧退到房内,因为五层的楼梯上此时已传来一阵衣裙的窸窣声和急促上楼的脚步声。

    不久,在他刚刚关上的门上响起了敲门声。他打开房门,德·马莱尔夫人一步冲了进来,同时气喘吁吁,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听到了吗?”

    杜洛瓦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呀,你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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