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的陶醉_第1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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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节 (第2/5页)

不平!别谈政治了,一谈政抬人总是要对立起来的。我们谈点什么别的不好吗?最主要的是你们今天得让我好好高兴高兴。你们不知道今天我能再见到他,和他坐在一起,心里有多痛快,不管他怎么嚷嚷怎么骂骂咧咧,不管他怎么训我,我都高兴。”

    就这样,这几个人之间又恢复了和平,好像在一阵雷雨之后,空气变得清新凉爽了。

    众人享受了一会儿这沉静的气氛,这紧张消除之后的宁静。然后费迪南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现在我得走了,叫你的孩子进来一下吧,我想再看看他们。”

    孩子们被领进来了,他们惊异地、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客人。

    “这个是罗德里希,战前出生的。这孩子我早知道了。那边那个俊小子,可说是‘战争的遗腹子’吧,他叫什么名字?”

    “约阿希姆。”

    “约阿希姆!哟,他不是本来应该叫另外一个名字吗?弗兰茨?”弗兰茨猛地一惊。“我的天,费迪尔。这事我可忘得一干二净了。内莉,你瞧,我一点也没想起来,我们两个当时曾经约定,如果都能活着回来,有了孩子,就结为干亲,孩子取干爹的名字①。这件事我是忘得干干净净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①这是欧洲一些国家的习俗。

    “我的伙计,我看咱俩谁也不会再生谁的气了。如果咱们要吵架,从前有的是时间,咱们早吵够了。可是你看,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大家都忘记了时间,这就是问题。不过也许这样反而更好些。”——他抚摩着孩子的头发,眼里掠过一道慈祥的光“也许他取了我的名字就得不到幸福了呢。”

    现在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在同孩子接触之后,他的脸上恢复了某种稚气的神情。他完全心平气和地、抱着真诚的和解态度向女主人走去:“非常抱歉,太太…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客人,我看出我同弗兰茨说话您心里并不是很愉快的。不过请您想想,我们曾经有两年时间互相在对方头上捉虱子、互相刮脸、在同一个饭桶里打饭填肚子、在同一个烂泥潭里摸爬滚打,有过这样的关系,要叫我们在一起时一本正经地讲些文质彬彬的客套话,那不是地地道道的自欺欺人吗?人要是遇见了过去的战友,当年的老话就出来了,可能我刚才是稍稍-了他两句,不过这仅仅是因为我有那么一小会儿有点火气罢了。但是他和我都知道,我们两个谁老见不着谁心里都是别扭的。我只好请您多多原谅了,您希望我现在赶快下楼走人,我能理解您这种心情。说老实话,我理解。”

    他把她的心思一丝不差地说出来了。内莉竭力掩饰心中的不快:“不,不,不论您啥时来,我都是高兴的,而且有个人同他说说话,对他也有好处。您哪个星期天来吃午饭吧,我们全家都会很高兴的。”

    但是“高兴”两个字说得有气无力,听起来显然不完全是真心话,而且在握手时他也感到她的手只是在冷冰冰地应酬一下而已。然后,他默默无语地向克丽丝蒂娜告别。短短的一瞬间她觉得他好奇地、亲切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向屋门走去,接着弗兰茨也跟上来。

    “我送你到大门口。”

    他们刚一走出去,内莉就使劲把屋里窗子全部推开。“瞧他们把这屋子弄得乌烟瘴气的,都快把人憋死了。”她略带几分歉意地对克丽丝蒂娜说,一面把满满的烟灰缸重重地往窗外铁皮挡板上一扣,当啷一声,跟她自己的声音一样尖利刺耳。克丽丝蒂娜理解她为什么这样激动。jiejie是想使一个猛劲推开窗子,好把陌生男子带进屋来的一切统统清除出去。她像看一个不相识的人那样看着jiejie:她变得多么冷酷无情,多么瘦弱、干瘪啊,而以前的她是多么灵巧、多么敏捷!这都是贪财的结果呀,现在她是把她的男人当成摇钱树死死抱住不放了。她甚至舍不得把他分一点点给他的朋友,要他完全归她所有,顺顺从从、老老实实地工作,节衣缩食,以便她很快成为区长夫人。克丽丝蒂娜现在第一次用轻蔑和憎恶的眼光看着她以前一直非常尊重、常常言听计从的jiejie,因为她对不合自己心意的事一概不懂,也不想懂。

    幸而弗兰茨这时回来了。他回到楼上时,姐妹俩都一声不吭,屋里空气又充满火药味。他带着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走近两个女人,轻手轻脚地踏着碎步,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踩进泥坑似的。

    “你又在楼下没完没了地站着同他扯了半天吧!好,这下子我可高兴了,今后咱家像今天这样的愉快大概是少不了啦。人家要是到了楼下,当然会乐意上来找点甜头尝尝的。”弗兰茨惊愕万分地站住了。“唉呀,内莉…你这是怎么了,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要是他真想到我们这里来要什么东西,不是早就可以来了吗?我的地址他是可以从政府机关人员通讯录上面查到的。难道你不明白,他恰恰是因为境遇不佳才不愿意来找我的吗?他完全知道他需要什么我就会给他什么呀。”

    “是呀,碰上这号人你可是个大施主哟!你爱同他会面我管不着,随你的便。可是要到咱们家来我可不欢迎,你瞧瞧这儿,他的烟卷儿烧的窟窿,再看看这地下,他连靴子上的泥也不蹭一蹭就进屋了。你这位好朋友,我还得费劲替他打扫!哼,要是你乐意和他来往,我决不阻拦。”

    克丽丝蒂娜攥紧拳头,她为jiejie感到羞耻,也为姐夫感到羞耻:他低声下气垂手站着,无可奈何地动动嘴,一心想对扭开身去把脊背冲着他示威的妻子做点解释。这种气氛真叫人无法忍受。于是她也站起身来:“我也得走了,要不就赶不上火车了。耽误你们这么长时间,可别生我的气。”

    “瞧你说到哪儿去了,”jiejie说“过些日子再来吧。”

    她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对一个生人道日安或晚安一样,纯粹是客套。姐妹俩之间现在有了隔阂:一个恨叛逆犯上,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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